陈丹青说,中国会画画的人很多,会看画的人很少。他所表达的,与其说是一种审美,不如说是一种感知。
同属于印象画派,雷诺阿和莫奈年龄相仿,也曾在同一个画室学画并成为挚友。两者风格却互不雷同,交相辉映。一个是追逐光的迅疾,一个是收拢光的轻盈。莫奈的艺术生命,有天赋之资质,而雷诺阿的绘画功夫,却具有教科书式的专业水准,离普罗大众的距离很近。
贴近生活,体现美,是雷诺阿的风格标签。
19世纪70年代中期,雷诺阿已发展出个人独特的风格,画中的优雅女子,像粉红玫瑰般惹人怜爱。以自然写实的笔调烘托出画面那份梦似感,有点午后阳光下的慵懒,光影斑驳,有种温馨的热闹。在《红磨坊街的露天舞会》一画中,用这种方法表现规模宏大的场面,透过树丛的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在人们的身上、脸上、桌上和草地上,真正实践了“光是绘画的主人”这一句印象主义者的口号。是印象主义绘画的重要代表作。表面上看是描写巴黎一著名的露天咖啡馆兼舞场热闹和欢快的气氛,实际上真正的主题是透过树叶间隙照射下来的阳光。这阳光照射在人们的身上,引起了丰富的光色变化,充分表现了印象主义画家对现实生活的光与色变化的高度敏感。
看雷诺阿对画,会觉得轻松、愉悦,如沐春风,特别是女子的肌肤质感吹弹可破,又仿佛流淌出奶油蛋糕一般的甜美。也有不少人不喜欢雷诺阿,觉得过于甜腻,甚至甜俗。但当人们了解到雷诺阿在五十岁中风,在轮椅上度过了一生中最后二十年的时光,并把画笔绑在手上,创作了那么多蕴含着丰富情感与挚爱的作品,那样的一种冲击力,也透过艺术的方式,更震撼地传达了出来。
什么是俗?为了取悦和讨好他人,违背本心,才是落俗。如果生命本就很苦,却依然能从中提炼出甜美的部分,安慰自己和这个世界,这是一份多么超然的清朗与阔达。
这样的甜和疗愈,每个人都会需要,不是吗?
印象主义,是一种在众多争议和诟病中脱颖而出的画派,并且也在自我不断的更新与更迭中,正因如此,而更加人才辈出和体现出自我突破的丰富性。正如雷诺阿的艺术创作,也是在持续的探索和自我成长中逐步丰富而自成一派。雷诺阿如此开放地走向所处的生活,展现丰富多彩的城市风情,和对美的细腻表达。那种感觉,正如你走在巴黎街头,你会觉得,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的行人,都无比协调地融合共生,各自对自己的美,负责任。
这,也正是雷诺阿带给我们的美的滋养,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生命艺术中,学到的幸福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