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你真好!讲的全是真话,只有他们,会讲这样的真话。话说回来,你值得他们这样......”
家里先生与我同学喝了小酒,回来的路上,发出这般由衷的感叹,没一句是酒话。
回想同学走后,天一刹黑,我竟然睡了,睡得很熟。估计是饭桌上笑倦了。这餐饭,吃了竟有四小时之久。
饭桌上,说着说着,三句话总是现话题,特意岔开,提醒了N次,只许谈感情,美食和美酒。他们喝点小酒,兴奋起来,全不听我的,矛头直指写作,居然开成对我的批斗会。他们全不写作,作为旁观者看得清,这个写作,全是伤脑筋的事。
家里先生始终一脸坏笑,很怡然自得,意思明显有这么多帮手,心里肯定不断在重复:“是吧,是吧,平时管你不服,不听,他们讲的和我一样的吧”。平时我讲你不信,这回信了吧。他们从三道四全是一句现话:身体健康第一。谁都晓得的简单道理,饭桌上郑重提出来,反复加强。这帮中年大叔大妈,全成碎碎念了。我始终一脸的笑,能不有莫名的感动,小小的幸福么?他们爱我的身体,这么专注,胜过了自己。
一个男生说:“学我钓鱼,成天不想事”。“莫把写作看得神神秘秘,名家精品,全是生活里来,生活里去。”我接话让他们放心,他们才放心。还不到一分钟,现话又重提,这样子,对我关心,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原来生活中,当姐姐状态多,被家里先生,这帮同学,惯成了小妹妹状态,甚至孩子了。我着急道:“我以后照你们话做,生活得会越来越不想事”。他们全部一致认为:要的就是这个状态。
状态,状态,我看在酒精有点发酵的作用下,大家都有点舌头打小转转了,迷糊,迷糊,只有不喝酒的女生,还有说要开车的男生,望着几个老同学,又要发作了,书生意气一番,相视而笑。不过,人生难得几回醉,由他们暂忘红尘。一个同学痴笑道:“我发现感情旧的好”。“我发现越活越简单好”,一个给另一个斟满酒接话到。“我发现要多关注自己”说这话的这个鼓起眼睛望别个,又手指自己心窝说。我发现他们额前、鬓角有了白发,人到中年了,此刻回归学生时代,自觉在学造“我发现”排比句。
同学之间,这个放松状态,观照中,我发现了。我倒是没造句,只知道望着他们嗤嗤嗤……笑得点得火燃,我平时读书写字真安静,这笑竟笑出满身汗来,以为只有我心知,抬眼望去,居然有几双眼睛盯着我,索性放开来,哈哈哈......另一个女生,同样忘乎所以,咯咯咯.....水灵灵地笑。
感情像我姐的女生,高挑苗条,刚才在院子里,我见她站竹丛旁。说:“你别动,我给你照相”。另一男生说:“那就好,你比竹子还修,不适合”。女生真的听他的了,不听我的。他们坐着闲聊,过去那个可爱的样子全出来了,女生听男生讲的多,一脸无邪地笑,我又忍不住说,大家一起照个相吧,这次他们全说好。一看家里先生给照的神态,只我正经些,其中一个男生正吐笑得直伸舌头,两个男生相视而笑。我在同学面前,只心情放松,动作从不越规矩。不过心里有说:“男生望女生笑,照出来更有味”。他们情商不是不高,是情感没到位。下次我这个班长,就以这个理由,他们轮流坐庄请我们嗨皮的,他们倒是非常大方积极主动,愿意的,我只提醒,女同学有女同学的细致。
莫以为他们不懂写作,吃饭前,在小小的院子里,家里先生带他们四处转悠,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落座后海聊神侃,其中一瘦高男生突然说:“这个味道真像巜福楼拜的星期天》”。“我怎么没读过这篇,耶,还是作家哩”!我自嘲道。他们开始以为我讲笑话,我说是真的,他们全信以为真。我说:“这篇是教材吧”?男生认真回忆下,说是的。我说因为你,我找来读,不是你,会一生不知和错过名篇啊。“开玩笑,福楼拜好有名,他那聚会真的好玩,名家这篇确实写得可以”,他补充道。他说“开一玩一笑”三个字语音拖起个尾巴,好长好长,装腔作势味道,以为比扮鬼脸还过分,笑得大家哈哈直滚。我天真正经地说:“开玩笑,我们不要名气,还韵味好玩些,以后不谈其他,只谈同学。小院周末小聚,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同学的星期天》”。
同学走后,我静心回味,才晓得信了他们撮,星期天差不多一整天,全被这几个灵泛得多的同学洗脑,跟他们一起消磨时光,开心玩掉了......想起其中一个同学出发来我这前,说得轻巧一句话:“那我来场说走说走的探亲”。真是莫名的感动,透鲜的幸福。
是啊!近三十年同学情,彼此关系好得如亲兄弟姐妹了。与另一男生最后分别时,他嘴里叼根烟,猛吸一口,舒坦地吐出:“还是同学关系真正好。”人生经历再丰富,提炼成的心灵感叹,往往朴实无华,大道至简。
我竟无语,每个小小自己,即便身处无名角落,因情交往链接,共享这人间五月天,安暖。男子女子无一例外,皆应怀幽柔,真情似水,蓄满心池。清水黄金,闪烁着光芒,照见自己彼此,澄澈清明。所有点滴,汇聚,全由日常平常交往构建,真话真情相通。这光阴似水,岁月如金,不知不觉中,融入其中,扩展其中,像尾快㕆的鱼,游戈其中。
心中无事,一切安好。我玩累了,立即发困,自然醒来,人生美梦,不过如此。单纯、善意、真诚、信任、理解......从心而出,入得心来,心生温暖。
忆起男生告诉女生爱人:你夫人要伴修竹照相,我看是,竹见了她,羞竹。我说你这才是写作,我只不过记下来。且对同学承诺:“每次写作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另一个男生说:“十年,二十年......再相会,我们个个还这么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