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文学作品之所以能名垂青史,不只是归因于他美妙的文笔,更是因为其中的文字艺术和思想,无论在近代还是现代,都一直适用。
从前“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
现在“是吃不上饭而有本科文凭的”;
孔乙己炫耀“茴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
如今就是“民法刑法宪法法理,你会背么?”
“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
“你怎的连半个公务员都捞不到呢?”
学历的要求看上去变了,得到的知识似乎也越来越多了,但“孔乙己”们的存在,从来都没有变。
但所谓脱下长衫,并不是让我们都放弃读书,去干体力活。
而是需要看清自己:我是不是一个能把这件长衫留在身上的人?
在一个本科生、研究生、甚至博士生一抓一大把的年代,如果保证不了自己能拼命考到高处(就像丁举人一样),就不要考虑工作体不体面。
但是“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的传统思想一直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根深蒂固。
比如《都挺好》里,斯坦福的研究生失业了:
却仍不愿意放下自己名校毕业生的学历,去找一份能养活妻子女儿的工作:
一个博士级别的人或许能保住自己的骄傲和尊严,等着得到一份办公室的工作。
而普通高等院校的学生(像电视剧中这样有特殊关系的除外),为了家庭,服务员、外卖员的工作都不应该挑剔,因为我们每个人都需要经济基础。
如果像孔乙己一样沦落到了盗窃的地步,身上那件长衫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此时,一个读书人的身份毫无意义。
我们最需要的不是那个身份,而是它所带来的找工作、赚钱生活的便利。
《发展心理学》里有一段话:“成年早期不再仅仅是为了好奇求知而学习,而是利用所学来达到某种目的,如职业和家庭。”
教育的目的是给人更多更好的选择,好不等于轻松,好的事情,从来都不容易得到。
从另一方面来说,现在的“长衫”已经远不如孔乙己那个时代的值钱。
据统计,在清代童生总数约为300万人左右,秀才为46万人,清朝的人口为一亿到四亿,260年中,平均每年有11500多名童生,秀才仅1700多人。
而现在00后拥有专科以上学历的人数占比为26%以上。
小红书上有人这样说:“学历并没有成为我的敲门砖。反而成为我下不来的高台和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当我接受平凡,接受和解,却发现再也回不去长衫。”
这段话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读大学好像用处不大。
学历之所以没有成为某些人的敲门砖,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她的学历并没有那么高,另一方面,是因为敲门砖是“学历+能力”的混合体。
一位教授说过,有时候学校有什么如拍摄之类的活动,本校的学生不一定胜任得了,还得找有实践经验的学传媒的普通学校的学生才行。
所以,要么忙着提高学历,做一个真正的长衫主顾;要么忙着提高能力,既然要生活,就不要拒绝短衣。
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长衫一直好好地穿在身上的。
孔乙己最后出场的时候,“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
他还是没能留住自己最在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