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 第十三章 反击与新的困境

"滴答...滴答..."

鲜红色的液体很快在太阳穴下一个一指宽的口子中泛满，从额下两颊的皮肤缓缓的流淌了下去，在浅短的汗毛丛林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痕，在颌下汇聚，万有引力作用下的鲜红液体一滴滴飞速下坠，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血滴溅落的声音如同滴答走动不停的时钟，在心上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呼..."

伴随着沉重呼吸的是胸膛一高一低的起伏，顺着两颊滑落的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血，汗水浸染的手掌按在地上，整个人半蹲了下来。在防守的姿势中努力地调整着呼吸节奏。

阳光越过睫毛刺进了眼里，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将我陷入如此境地的敌人。

出现在我瞳孔里的那人，边走边按起了手指，正不紧不慢的向我走来。背对着太阳的他，影子在地面投的很长很长，宛如一只恶鬼的魔爪，随着他徐徐的走近那魔爪也一点点的逼近，企图将我撕得粉碎。

刚才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像一道闪电般划过，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

被他乱拳笼罩下的我试图举起双手来抵挡他源源不断的拳头，结果他飞起的一脚将我双臂刚刚组成的防线踢开，紧跟着踢击的是他右臂飞速提起五指并拢的戳击，用尽全力侧过脑袋去躲这势若雷霆的一戳，但脸颊还是被擦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胸前迸发，我双脚擦地直直向后滑去，随着他踢的那条腿的缓缓落下，一阵刺痛从脸上撕裂着我的神经...

不用摸也知道，一个口子已经在脸上盛开了。

定定看着他缓缓走进的步伐，如同一个娴熟的猎手正在徐徐的步向掉进陷阱中的猎物，眼神中写满了过度自信带来的漠然，姿态是如此的闲庭信步。

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无数的神经之间不断的建立起新的联系，又断开一条条旧的网络，不断地搜索着他的来路。

突然，灵光乍现般，一段回忆从心底浮现。

"你们师父我当年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想那什么搏击高手，武术名宿，还有各国武术界的青年才俊们，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嘴里咬着一株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某人，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散乱或坐或站的师兄弟们，大师兄懒散的靠着墙上，四师兄蹲在地上数着蚂蚁...再看着站在院子中央讲到兴高采烈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的一点没有师父样的家伙。

可以确定下来的只有一件事，师父又开始吹牛逼了。

坐在我身前的二师兄好像听不下去了，仰起头打了个哈欠，就当他捂嘴的那只手还没放下去时。

一块青砖已经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直到撞到身后的那颗据说已有500多年历史的高大松树上，早已硬的跟城墙有一拼的树皮将着突然而来的客人弹开，啪的一声与大地女神进行了次最亲密的拥抱。

伴随着砖头落地我们如梦初醒纷纷抬起头坐端正表示认真状的是师父缓缓抬高的声音。

"但是，只有两种武学得格外注意！"

食指慢慢竖起。

"第一，野山武道！"

"跟来源于战场搏杀的传统武术不一样，这是人类与野兽搏斗的学问。"

"它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招数，这也正是它的可怕之处..."

"这是一项强调"本能"的武学！"

"第二，无限制格斗！"

...

"师父！师父！"

被打断了讲述的师父突然一阵火起，正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尊师重道的臭小子，循声望去，火气顿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脸看向了坐在石磨上荡着双腿的小师妹。

"怎么啦？我的乖徒儿。"

温柔的语气让我们几位师兄弟们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昨天骑着电动车吹着车载的额外装上的电风扇还一直在我们屁股后面骂骂咧咧赶着我们越野跑的那个恶魔面对我们所有人的掌中宝小师妹变得都不像平时他平时作风了...

"师父！师父！那咱们八极和那个什么武道的谁厉害啊？"

肉嘟嘟的小嘴巴问出的问题让师兄弟们会心一笑。

"各有千秋哦！"

"但是得小心他们的各种"本能"，因为这可是一个超越了常规的武术。"

师父笑着说道。

"师父你说的这么玄乎，什么本能什么没招的，

那我们遇到他们会不会很棘手啊？"

小师妹依然不依不饶。

"哈哈，第一次遇见会是这样，但当你习惯了他们的进攻路数，自然就明白了怎么打败他们。"

"说到底本能也只是一种身体反应而已，武术可是数千年来无数人经验积累的结合..."

师父似乎很满意这次问答，眼睛眯的更小了。

清楚眼前人来路的我瞬间理清了前后因果，之前被打的那么惨并非两人实力差距过大，或者说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大，他和我其实也就是半斤八两，但第一次接触这种新奇武学的我完全没有经验，以无招破有招更让抓住机会试图用铁山靠建功的我无疑落了下乘。

电光火石之间，整理好思绪想好对策收敛回心性的我调整好呼吸，脚一蹬地，就瞬间射出。

他也是一愣，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被打这么惨还敢主动出击，随即也笑了起来，向后仰着脖子避开了一记袭来的侧踢。

之后飞快的挺直腰杆，一记刺拳再次打向太阳穴。

抬起手挡下这直冲要害的一拳，然后拿身体硬吃了他打来的另一拳。

不顾及疼痛的扑向他，像搂着热恋中的配偶一样的张开双臂环向他，手腕被一对铁手牢牢抓起。

双腿借机缠上他的腰，脚踝死死扣紧，然后盯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轰的一声中，我一百五十斤的重量自由落体在他的腰腹，重压下他的双眼也为之瞪大。

一把挣开他抓着手腕因重击稍有松动的手，然后握紧双拳，一拳又一拳的朝他的脸上招呼了下去。

"让你他妈刚才打我！"

"脸都被你划坏了！"

"还他妈敢不！"

盛怒下的我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的脸上，很快就见了红，血从鼻子下缓缓流出。

本能武学是一种身体最佳反应，专门应对武术中各种战术而生，倘若放开武术的包袱，只靠本能制敌。堂而皇之的跟他进行战斗，那么胜负立刻分晓。

此人速度快于我，那么我就把他的强项斩掉，再和他对战...

结果很明显。

"别让他把丰哥打坏了！"

"快来！快来！！！"

身后传来几句呼喊声，随即就是沉重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也知道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来从我"身下"营救他们的丰哥。

当我想起身，收拾掉身后来人的时候。

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动不了身，回过头。

看着"丰哥"恶狠狠的眼神，还有他伴着血污泛起的笑容，鼻下带着鲜血的小胡子仿佛在嘲笑着我。

一双手紧紧的拴住了我的手腕。

"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