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探农庄
第二天,早上7点我就起床了,做好早饭,洗好衣服。本想叫赵文新起床一起吃早饭的,结果,他还赖着不肯起,说昨晚喝多了,头有点晕。他上班比较自由,昨晚应酬晚了,今天可以晚点去。我可没空等他,自己吃了早饭,走到小区门口的站台坐车去上班。
到了单位,理理稿件,我磨蹭着,想看看今天有没有新任务,如果有新任务,我就可以不用去管金沙的事了,那里挖不出什么了。虽然,那是个巨变,然而,做我们这一行,看太多了,生老病死,功败垂成,有时候,感觉自己也麻木了。而且,金沙也挺远的,坐车要那么久,还要背装备,单位不配车,也不配助手,我真的很怕去。
我们社会经济部的头—陈耀明,是一个有点娘炮的老男人,38了,还是单身,平时穿着喜欢亮色。说话特娘,老喜欢翘个兰花指。背地里,好多同事都说他是gay。
今天他的气色很好,一件粉色棉质衬衫,一条本白色的西裤,从我们身边走过时,香味缭绕。坐在我对面的陈丽薇捂着嘴巴偷偷地笑,还不忘悄悄地跟我说话:“芳姐,他今天又换香水了!”我了然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话题,毕竟,这是人家的私生活。“看来,昨天的约会肯定很满意哇!”陈丽薇边上的王珍,八婆的轻轻加了一句。陈耀明带我们4个女的,其实,也蛮累的。两个丫头,爱偷懒,嘴巴甜。还有一个大姐,徐雪芬,这几天请假了。她是靠关系进来的,老公在政府任职。徐大姐40多了,平时,陈耀明也不怎么给她派活。也就是让她在单位做做小事,贴贴报销发票,算算月度考核奖金等。这个部门的活,基本是我干的最多。
陈耀明一进办公室,就把我们四人叫进去开会,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通。王珍和陈丽薇搭档,今天她们要去医院,采访关于最近H1N1流感的情况。两个丫头不是很愿意去,怕传染。我倒是愿意去啊,可他不叫我去啊,还逼着我去金沙。没辙,怎么办呢?还去找那老头,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我很想把昨天问来的情况,自己润色一下,变成一篇报道算了。陈耀明看我还没走,走到我身边,一手叉腰,另一手,手指一翘,指着我,尖着嗓音问道:“胡芳,怎么还不出发?”真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我没说话,默默看了他一眼,从容背起相机,出门。
这次,我没有往金沙纸业去,下了公交,直接往镇上去。走到半路上叫了个三轮,报了地址,开三轮的大叔憨厚的笑了:“你去明月山庄啊,那可是好地方!”
明月山庄就位于沙湖边的明月湾,背靠金庭名山—云岩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前面是湖,后面靠山。中间是一块平坦的谷地。土质也非常的好,是沙市难得一见的沙土。只是,这里种不了稻谷与麦子,所以,一直是荒着的。倒是经常有在沙湖里捕鱼的渔民在这里靠岸。
听着开三轮大叔的介绍,明月山庄转眼就到了。付了钱,我慢步踱至山庄门口,中式的门楼,粉墙黛瓦,做着明清时期式样的凤头脊。两扇朱漆的大门紧闭着,果然是气势恢宏。那朱漆的大门,仿古的门楼,让我感觉,仿佛穿越了时空一样。我上前敲了一下门,没多久,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很高大,浓眉大眼,很神气,穿着保安制服,更显英武,他看了我一眼,恭敬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我清了清喉咙说:“我是来订桌的,也是朋友介绍来的,我想看看环境,可以吗?”“这样啊,对不起,小姐,您能说出您朋友的名字吗?我们这里是不接受散客订单的,或者,您报您朋友的电话也可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为,我随便编个理由,可以混进去的。谁知道,这个保安查得这么严,还要名字,联系电话。晕的,赶紧装作翻手机号码,脑子里却是在飞转,思索着,有没有熟人是这里的会员。
“那位先生,好像姓王!你稍等哦,我翻他的电话号码。”我一边翻手机,一边与保安搭话。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他穿得好气派,白底暗纹衬衫,袖管折叠的整整齐齐,两边挽的一样高。一条黑色西裤,烫缝烫得直直的,仿佛一条直线。气质儒雅,眉目俊朗,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不知怎么的,我感觉,他好熟悉,我好像见过他一样。他对我笑了笑,“这位小姐,您要订餐吗?”“嗯,是的!”我点了点头,边上的保安看到他来,马上转告:“老板,她不是会员!”他是老板?“这里不是叶无双的农庄吗?”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随口问了一句。“那是家姐,小姐,您里面请!”他的声音很温和,有一种特有的磁性,很吸引人。听到我认识叶无双,他似乎忘了我不是会员,热情的邀请。我便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山庄里是一幢幢木屋,沿着溪水而建,错落有致。叶无双的弟弟介绍说,那些独栋的房子都是客房。一条木板铺就的小路,蜿蜒起伏,延伸到每个小屋的门口。农田都用小小矮矮的篱笆围着,有玉米,西红柿,青菜,白菜,好多的品种,还有很多果树,枇杷,葡萄。正中间还有一个水池,水池里种满了荷花,如今,花季已过,只留满池的荷叶。靠近沙湖的堤岸上竖着好多把蓝白相间的大伞,估计那是钓鱼用的。溪水里种了茭白,茨菇。餐厅在靠西北角,在溪水的尽头。一大排的农村土灶,颇有农家风味。餐厅也是木制的小楼,随着木质旋转扶梯,登上2楼,可以远眺沙湖的美景。我一路走过来,没看到叶无双。但是,也不好问。拿着菜谱,我走到了2楼,假装考虑菜谱,实际却在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叶无双。我正张望之际,叶先生走到了我的身边:“您在找什么?”被人识破,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到陈耀明的逼迫,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从包里拿出一张我的名片递给他:“您好,叶先生,我是城市商报记者,我想采访一下您姐姐,您看,可以帮我安排吗?”他的脸色没有多大变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他淡淡一笑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这是我姐姐的事情,她最近很忙,不常在这里,您也等不到她!”“这样啊!”我满以为,他会一口拒绝,没想到他会解释。看来,他还是蛮通情理的。我又问他:“那能帮我约她吗?或者,能否给我一个她的号码?让她自己决定,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他有点为难:“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是她的事情,我不能替你约她。”“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有点郁闷,已经来了两趟了,难道又要空手而回吗?又有点不甘心。正当我纠结的时候,叶先生开口了:“胡小姐,我知道这是您的工作,但是,就我们来说,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您还是不要采访了。这几天,几乎天天有记者来,我已经有点烦了。您还是请回吧!”他的语气非常的温和,但是,态度却是很坚决。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么,有点不甘心,留么,留不住了,人家几乎是在赶人了。
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离开。虽然很不满意,但是,也不能怪人家什么。我始终感觉,他是个很有素质的男人。他送我出餐厅,走到一排树荫下,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略有所思的开口:“你们女记者,老是这样在外跑,也很辛苦吧!”“嗯,是啊!”我乘机装可怜,但愿,能博得他的同情心。“我姐基本每天下午3点左右会回到这里!”他莞尔一笑,透露了一个信息。“好,谢谢您,叶先生!”我高兴地感谢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是中午,我还要等上3-4个小时。回沙市,有点远,不如就留在这里吧。我停下了脚步:“叶先生,我可以留在这里吃饭吗?下午,再帮我开个半天的房间,您看可以吗?”他见我这样,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道:“那好吧!”似乎有点勉为其难。促成这里的生意不好吗?还是,他怕姐姐怪罪?
我们两又返回了餐厅。
叶先生为我挑了一个临窗的小包间,帮我配了几个简单,新鲜的菜肴。他就离开了,他临走前,我问他要了一张名片。一会儿,菜就来了,开洋丝瓜,韭菜蚬肉,银鱼鸡蛋羹。菜色鲜亮,香味扑鼻,可见,这里的厨艺应该不错。我一个人慢慢地品着菜,一边远眺沙湖的美景。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真的是一种享受。只是,我猜这里的菜一定很贵,不是我这样的小白领该来的地方。但是,今天先不管这么多了,回去找陈耀明应该可以报销一部分。吃过饭,一个服务员就把我带到了一幢小木屋门口,这里就是我订的房间。
很干净的标间,两张单人床,床上铺着淡色的印花床单和同色的被子。一台液晶电视,一个深色的仿古更衣柜。卫生间很大,一个很大的白色浴缸,漂亮的青花瓷台盆。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很清爽,很卫生,也很温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虽然是一楼,也挑出了一个阳台,阳台边有台阶,可以拾阶而下,那里是清澈的小溪,可以在小溪里戏水。时间还早,我冲了个澡,赶紧闭上眼睛躺一会儿。难得有出来采访,还能在这么舒服的地方午休的。
也许是因为换了地方,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想打个电话给赵文新,我和他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他回来,我已经睡觉了,我起床,他还在梦里,顶多早上问他:“起来吃早饭吗?”他的回答一般是:“我不吃,我要睡觉!”好陌生的感觉,我们之间居然都这么久都不用交流生活与工作。我一般不打电话给他,最多发发微信,因为他说,他的工作时间,不喜欢别人去打扰。我感觉,我很让着他,我算是80后,80年生的,他是78年的,比我大两岁,从结婚到现在,我没感觉他很宠我,反而是很让着他。这样的夫妻,在80后中间是否属于常态,我不清楚,但是,在我的概念里,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地宠着她,可是,赵文新没有这样。我们只能算是凑合吧。或者说,是我比较喜欢他,而他的反应是一般般吧。接到我的电话,他有点意外。他忙着问我什么事,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好几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了,我想听听他的声音。但是,这句话我没说。没想到,他来了一句:“没事的话,我挂了,我手头正有事呢,忙着呢!”“哦”,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有点百无聊赖。
一个人,默默地打开了电视,看会儿新闻吧。真没有想到,为了叶无双的这篇报道,我居然吃饭,住宿,都用上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关了电视,给陈耀明发了个微信,跟他说了一下情况。他也不置可否,但是,我继续追问,一定要他答应帮我报销。毕竟,今天花费了不少,总共没多少工资,我可不想自己往里贴钱。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大爷的,他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啊,以为我是贪享受啊。我有点生气,这工作真是做得窝囊。一个人在那里生了很久的闷气,好半晌才消了气,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擦好防晒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收拾好自己,出了小木屋。到餐厅的吧台结账,然后往门口走去。因为叶先生没有告诉我,叶无双会呆在哪里,所以,我只能到门口去等。那个保安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不屑。我也懒得理他,装作没看出来,递了根烟给他,问他要个凳子,就坐在他值班的小屋子旁边。
他拿了烟也不抽,直接夹在耳朵边,顺势走出了他的小屋,抬头看看天色:“美女啊,这个天,恐怕要下雨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满大街的女人,不管美丑,都被称为美女。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词,感觉那是个讽刺,明明我长得不漂亮,还要叫我美女,这不是寒碜我吗!“也许吧!”我随便应了一句,我知道他的潜台词,不就是想让我走吗?果然,他又说话了:“要下雨了,你不早点回去吗?”我猜他会这样说,故意置之不理,反问他:“可以和我聊聊叶无双吗?她那么能干,是我们女人的榜样啊,年纪轻轻,就。。。。。。”还没说完,我发觉,有点说错了,有点发窘地停在那里,我本想说,她年纪轻轻就创下了那么好的业绩。保安看了一眼发窘的我,没有说话。我赶紧打招呼:“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没有讽刺的意思!”“我知道!”他头也不回,忘着远处。四周很安静,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在活动。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看来,今天要等到4-5点了。他好久没说话,我也没有再问。结果,过了一会儿,他倒是开口了。“我们叶总,绝对是个好老板,绝对的能干,绝对的好女人,可惜,没找到好男人,08年,她老公就抛弃她了,另找了新欢。我觉得,他是瞎了眼,才会放弃我们叶总。”他的态度,与金沙的老张如出一辙,绝对的维护叶无双。“听说,金沙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我问他,因为,刚在午间新闻里看到了,有极个别的员工,看到公司停产了,怕到时间工资不发,去社保局反应了。“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你说的那个工资拖欠的新闻我也看到了,虽然,金沙是叶总的,明月山庄也是叶总的,可两边基本上是没什么经济往来吧。这里,归叶总的弟弟—叶无暇管理,我们叫他小叶总。”“哦,原来如此!已经快要4点了,你们叶总平时都是这个点来吗?”我问他。他很不耐烦地说:“你还是不要再等了,你既然看到了新闻,那她肯定要去处理的,今天,估计不会来了!”我不懂,这个保安在生什么气,公司要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再怎样觉得叶无双好,也不必这样吧。叶无双已经是个公众人物,不被人写,不被人误会,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如果是我,我就索性去电台发个公告好了,工资定在什么时候发,省得有突发情况,还要忙着去解释。
我们俩都不再说话,我在默默的祈祷,希望叶无双能到来,哪怕晚一点。一大片乌云飘来,越来越近了,看来,是真的要下雨了,还是走吧。虽然,保安看我不是很顺眼,我还是很礼貌的和他告辞,捧着我的宝贝相机,抓紧时间往车站赶。
开始起风了,风越刮越大,眼看着雨就要落下来了,我拼命地往车站跑。还好,公交车及时赶到了。刚坐上车,大雨,倾盆而下。天也暗了下来,仿佛黑夜一般,没多久,雨越下越大,雨刮器根本来不及刮。车上,也没有几个乘客。司机师傅实在是没办法开车,就停着等雨停。
雨下了有半个小时之久,慢慢小了,司机才开车出了车站。车子摇摇晃晃开到沙市已经6点多了,我也不回公司了,直接回住所。
下车的时候,还在下着小雨,我用我的防晒服把相机包起来,一路小跑,等到冲进我住所的那幢楼底,已经被淋湿了。抖抖身上的雨,我不等电梯,直接跑上了2楼。
没想到,赵文新已经早我一步到家了,看我湿着进门,他忙过来接我手里的相机,嘴里还在唠叨:”看看,都湿成这样了!干嘛护着相机啊,不知道人重要啊,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这秋雨,淋了会感冒的。”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这东西贵啊,2万多呢!”说完就直接去卫生间,一会儿,他又拿了我的衣服过来,看我正洗脸,他就抬头看了看热水器说:“可以洗澡了,你先洗澡吧,别着凉了!”看他像个事儿妈似的关照我,我很开心,虽然,他的脸是板着的,但是,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
洗好澡出来,赵文新已经在炒菜了。他难得下厨的,不过,他做菜很好吃的。我刚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原来,他炖了猪脚。他炖的猪脚味道真不错,肉质滑嫩,肥而不腻,还有一股子浓浓的糖香。我非常爱吃,可惜,他没有时间经常做。
赵文新又手脚麻利地炒了几个蔬菜,还开了一瓶花雕酒。我们边吃边聊,我有好多话要与他说。他一个人咪起了小酒,我猜,他肯定有话要对我说,平时在家,他一般不喝酒。而且,他的性格是慢热型的,喝了酒,借着几分酒意,他的话才会多。既然他有事要说,那我就不说了,先看看他说什么吧。室内没有了我的呱噪,变得很安静。我慢慢地吃菜,细细地品味。果然,他咪了口酒,开始说话了。“胡芳,我想跟你说件事!”他的态度很诚恳,眼睛一直看着我,声音也很温柔。我问:“什么事情?”他清了清喉咙,手伸过来,抓住我的左手:“你答应我,你不生气!”什么事情啊,他需要这么认真,平时都叫我丫头,或者芳芳,今天连名带姓的喊,代表这事很重要。我看了看他那抓住我的宽大手掌,放下手里的筷子,用右手推了推他的手掌问他:“到底什么事啊?快说啊!”“你保证不生气哦!”赵文新盯着我,观察着我的脸色,仿佛非常害怕我生气。“嗯”,我点了点头。“我们单位要派遣我去上海,这个月25号走。最近那边一带塑胶企业较多,老板想拓展那边的业务。这对我来说,是个新的起点,在这里,订单量已经基本饱和,我也抢不过那些老业务员。”赵文新的公司是专做各种塑料粒子的,去那边拓展业务也无可厚非。可是,上海毕竟离沙市要300多公里,他如果要过去,我们俩就必须分开。如果不让他去,肯定不行,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肯放弃的。再说了,他只是告诉我而已,证明,他已经有决断了,那我还考虑什么呢,根本不需要我做决定,我太自作多情了,不由得气极反笑。看来,他根本不操心我一个人留在沙市。心有点酸,却装作没事一般:“很好,这是个机会,你去吧!”“你不生气?”他有点讶然,我的性子很急,换做平时,肯定发火了。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继续吃菜。不是不生气,而是看清了自己的分量,前途面前,我算什么呢!况且,我也希望他能做的好点,男人,总是家庭的支柱,他做得好了,我们家也就好了。看我抽出手,他有点尴尬地愣了一下,随即也就释然了:“又闹小孩脾气了,我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吗?傻丫头。”说着,他伸手在我的鼻子上捏了一把。这是他对我的亲昵动作,每次我调皮的时候,他总会这样捏我。我往后躲了躲,没躲开,忍不住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其实,这时候吃到嘴里的东西都如同嚼蜡了,我的脑子里,满是他走后一个人过得孤单和凄凉,也许,因为我从没有一个人生活过,所以才会担忧吧。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可是,我拼命忍住,不让它掉下来。我是个很要强的人,我们俩吵架,我基本不在他面前哭,要哭也得等他走了再哭。记得很多年前,曾经有个同学跟我说过:“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可惜,你不会用!”是啊,我不会用,也不屑于去用。
吃好饭,他收拾碗筷,我就出了门,直接往上坐电梯,往顶楼去。我们这幢楼的顶楼,是平顶的,可以上去,上面是个很大的晒台。平台很大,四周都围着栏杆,间或,也有人上去乘凉。如今,天气已经转凉,平台上没有人。我一个人,靠在栏杆上,心中的悲伤一下子涌了出来,滚烫的泪水冲刷着我的脸颊,我也不擦,任由它流。一个人,默默哭了好久。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吧!”好糗,这都能被人发现,我接了纸巾,把泪水擦干。他还没走,“好点了吗?”“嗯,谢谢”,我微微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他看了看我,“我们好像见过?您是胡芳小姐吗?”哎,他怎么认识我啊?我有点惊讶地转头,原来,他是叶无暇,怪不得声音那么好听。“您好,叶先生,是我。”我有点羞涩,“怎么这么巧?您也住这里?”“嗯,几年前,这里的楼盘刚开时买的,很便宜,装修好了,没来住过,今天下大雨,所以,正好过来看一下!”
这么巧,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想从叶无暇的口中,挖点东西出来。从他这里,应该能问出一个不一样的叶无双吧。瞧我,都有职业病了,整天想着发掘新闻,却完全忘了刚才的不开心。不过,我一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裤,有点尴尬。便问他要了个联系方式,就匆匆地下楼,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满脑子都是叶无双的事情。
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又哭了一场,我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了。便走到小区门口的沙县小吃店,点了碗馄饨,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钱。还好,店主认识我,叫我下次一起给。
我一个人美滋滋地吃完,才慢悠悠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