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北归》 岳南
自己看书时间并不多,每天也都是碎片时间拾起书本偶尔看看,到的一本书看完,总觉得就此丢下,似乎太过仓促,究竟看进去多少,懂得了多少,之后又会忘记多少呢?所以才有了每看完一本书就会写读书笔记的习惯,记录笔记的过程相当于又重新去翻了一遍书本,书中印象深刻的内容,会一字一句的摘抄下来,不时也会写下心得。如此作态,读书年代都并不曾这般认真对待,到了如今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却开始勤勤恳恳起来。年少无知,总是错过了最好的时光。所幸不晚,至少如今还可以在闲暇时间守住自己的一点私心,聊以慰藉。
抗战初期,国军几乎是连连溃败,到的日军攻占了中国首都南京之后,根据国民政府指令,当时在长沙组建的临时大学又迁往昆明,另行组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当时的长沙临时大学开始了迁徙行动,师生们分三批赶赴昆明。
第一批走水路,经广州、取道香港,坐海船到越南,由滇越铁路到蒙自、昆明。
第二批乘汽车,经桂林、柳州、南宁取道镇南关进去越南河内转乘滇越铁路到蒙自、昆明。
第三批为“湘黔滇旅行团”,军事化管理,一路经湘西穿越贵州翻山越岭,夜宿晓行,跋涉1600余公里。
当时湘西土匪之猖獗世人皆知,临出发前,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专门派人与黑道中的“湘西王”打过招呼,告知有一批穷学生讲借道湘西与黔境到云南读书,请传令沿途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对其进行骚扰,事实上一路下来,旅行团并未与土匪遭遇。等旅行团进入湘黔交界处,受到当地政府和民众的热情照拂。当时的玉屏县政府专门张贴布告,告知商民临时大学旅行团将抵本县住宿“。。。。凡县内商民际此国难严重,对此振兴民族之领导者---各大学生,务须爱护借重,将房屋腾让,打扫清洁,欢迎入内暂住,并予以种种便利。。。。” 进入贵州腹地时,不间断有村寨地保敲锣,提示商人与百姓不要提高物价,以方便过路旅行团。
每每记录这些历史小事,总是更让人感到唏嘘,不论什么职业、地位,不论贫穷、富贵,在那时的中国人民,都以民族大义为重,让人敬重。
1938.4.28 这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学生旅行团成功完成由湘至滇的千里奔袭,68天的长途跋涉,使旅行团师生们真正的走出象牙塔,进入到书本之外的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自此,数千名师生们在昆明正式建立了永垂后世的西南联合大学。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三人为西南联大常委,共同主持校务,联大校训 “刚毅坚决”。
梁思成夫妇为联大设计校舍,因经费奇缺,由高楼到矮楼,最后由铁皮屋顶改茅草房,总算肝胆俱全,教室条件糟糕至极,学生宿舍简陋不堪,下雨天,教室内只闻雨声,教授讲课声根本听不见,有副很有名的对联由此产生: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如此苦中作乐,后世许多一流学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如此酷烈环境,至少是可以平静上课的,可惜好景不长,1938.9.28日军以堵截、破坏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为终极战略意义的昆明大轰炸开始了。师生们开始了每天频繁地跑警报,地处边陲的云南昆明由大后方一变而成战火纷飞的战区旋涡。
当时国人的心境大抵是战争是酷烈的,由节节失利的战争带来的苦难,更令人焦虑、心悸、不安,但大多数人并未因此全面退缩,或放弃抗战的决心与胜利的信心。文中有记载一封傅斯年给远在美国的胡适书写密信,对国内政治军事情形做了披露,第一句就说“国内抗战之意识有增无减,老百姓苦极而无怨言”,蒋介石的日记也记载,在日军疯狂轰炸重庆时“其扶老携幼,负重行远之情状,见之心酸,下代国民应知今日其父母挈其避难之苦痛,为空前所有,为国为家更应特尽忠孝之道,庶不愧为中华民国之子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