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前到现在,我最爱最爱的就是外婆了,一直没有改变。
小时候,一到周末都会去外婆那住,必做的一件事就是跟在外婆屁股后面,外婆做什么事,自己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从来不会觉得无聊烦躁,反而很开心很满足,那时的快乐很简单。
晚上的时候外婆总是吃完饭没多久就睡了,我就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电视,困了就窝在外婆的怀里睡,可能是怀抱太温暖,长大后总是想起。
现在每次去外婆那玩,外婆总会拉着我的手说,宝贝,晚上要不要陪外婆一起睡,小的时候你总是窝在外婆怀里睡,我们爷孙两就那样相互依抱着,说完还会摇着我的手,眼睛流露出暖暖的光,好像我是全部,那一刻总会动容,忽然的心涩,长大了,越来越忙,陪在外婆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如果可以,外婆,我希望自己是那个窝在你怀里永远也不想长大的孩子,一直在你身边。
我从没看见外婆发过一次脾气,总是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在我眼里的外婆是完美的,以至于忘了我一直在长大,外婆一直在老这件事。意识到外婆老了这件事,是在她的七十大寿那天,我想给外婆拍照,外婆说,老了皮肤皱皱的不好看,看着她满头的银白和干瘪褶皱的脸,我才意识到外婆老了,那个窝在外婆怀里的小女孩都高出外婆一个头多了,外婆一直守护着我,以后换我 好吗?
15年夏天,外公去世了。
丧礼那天我应该会一直记着吧,外公放在厅堂里,外婆就坐在他旁边陪着他,那天外婆的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滴水未进,一直再说我怎么不随你外公一起去。听外婆这么说,我连宽慰的话都无力说出口,我想他们这辈子是爱惨了对方,外公在最后的日子谁都不记得,却唯独记得外婆,维护外婆。躺在病床上,外婆担心外公也吃不下饭,总会被妈妈说几句,外公就会吼道,你知道他是你的谁吗,是你妈。听外公骂完,我们娘三总是相视一笑。就连在最后一刻外公说的还是我走了,你外婆怎么办? 外公送去火化,我没陪着去,只是跟了一段路程,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外婆,我看见外婆就躺在外公以前睡得床上,同样的方向,蜷缩着身子,手轻抚着床,眼睛无神,微弱的一碰就会碎掉一样,看着这样的外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我甚至不敢上前安慰,生怕一提到跟外公有关的字眼,外婆就碎给我看。 外婆和外公的故事我也只是在妈妈那听来一二,我很想亲口问外婆,以前是没问,现在是不敢问。
在外求学的我一次回家去看外婆,外婆问了句,你是谁?我愣了,笑容僵在脸上,外婆又问了句你是谁?我叫了声外婆,外婆好久才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说,宝贝,放假了,留下来吃饭,我伸手拥抱她,答了声好,心口有点压抑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时光可不可以慢一些,我最亲爱的外婆,我想你一直陪伴着我,我想牵你的手一直走。
201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