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基层长篇纪实小说] （ 续篇48）
水竹凹
作者：蒋春木
48、“江东一号”歌舞厅
助保贷的事也引起了孙仁晓和刘成的注意。
他俩多次找水竹，请水竹想办法帮他们也贷点款。
但是，孙仁晓和刘成的企业本身就是个小企业，负债率远远高出了助保贷的硬性指标。
水竹想帮也难。何况通过彩虹小贷公司的事，他对孙仁晓的为人也有了质的转变。
此人，找你办事的时候，喊你爷爷、爹爹都行。
但是，当你找他、求他的时候，他立马会变了脸色，更多的是一副无赖的德性。
水竹为了让孙仁晓还他借款，曾无数次找他、求他，特别是贷款或是借款到期的时候。
但是，孙仁晓要么不回，要么就回个不痛不养的信息。一幅漫不经心、爱理不理的德性。
有时候，水竹不得不向他，连续发出几十条求救信息。他就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怂样了。
水竹的语气稍稍重一点，他立马就会耍起无赖，回上几条能让人气的吐血的信息。
水竹已经对他死了心，但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一天，刘成再次找到水竹。
水竹和刘成是通过彩虹公司熟悉的。通过半年多的相处，他对刘成的印象很好。
刘成对水竹也非常的尊重，每次人前称呼职务，人后，总是一口一个“老板”叫着。
那天，刘成说道，江东一号歌舞厅正在转让。转让费只有200万元。他想和水竹一起把它盘下来。
“江东一号”歌舞厅是江东市最大的舞厅，单装修当年就耗资上千万元。这几年，江东一号在江东市区一直很火。
水竹轻描淡写的问道“江东一号生意一直很好，现在为什么会转让？”。
刘成不清不楚的回道“听说是因为内部老板闹矛盾，合伙不下去才要转让的……”。
水竹一听并没有多大兴趣。这几年几个会所已经弄的他身心交瘁。更何况现在哪来这么多钱。
刘成说道“大约有300万元就够了。钱的事孙仁晓说他有办法解决，但他提出要从中抽取100万元的现金……”。
水竹不以为然的说道“除非孙仁晓在彩虹公司截留了大量资金。否则，他有什么办法，一次性能出拿几百万元”。
刘成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孙仁晓说的很肯定。只要我们答应他的条件，他就能弄到……”。
水竹不置可否，只是无心的说了句“等孙仁晓把钱解决了再说吧……”。
一天后，江东市担保公司总经理古风给水竹打电话，请他立马回咖啡馆办公室，说有急事找他。
水竹刚到办公室，古风就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脸色灰青、灰青的，满头大汗淋淋。
还没坐下，古风就愤怒的吼了一句“这孙仁晓简直就是个无赖、流氓……”。
水竹见状，一时茫然。就问古风到底怎么回事。
古风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过了好一会，才说出了事情的原由。
孙仁晓到古风办公室找他，先是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的叫着。
他让古风帮忙在市第二批助保贷中，给跃华公司刘成担保贷款300万元。
古风平静的说道“跃华刘成的企业你比我清楚，跃华的负债率那么高，谁敢再贷给他？”。
孙仁晓见古风就是不同意，他立马变了脸色。
他用手指着古风，恶狠狠的说道“这300万元贷款，你贷也得贷，不贷也得贷！”。
古风也放下了脸，气愤的问到“我就是不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孙仁晓冷笑了几声，阴冷的说道“哼，哼……不贷啊？我就让你进去！”。
孙仁晓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资料，甩在古风的桌面上。
古风一看，那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么多年，孙仁晓送给古风的钱、首饰、古玩、字画，甚至是烟酒。
上面的每一笔都备注着时间、地点和证明人。
同时，还有一份彩虹公司四人合伙经营协议书的复印件。
古风把情况说了之后，气的浑身哆嗦起来。
他愤愤不平的问道“水主任，就凭你说说，孙仁晓的腾飞公司从开工到现在，我给他帮了多少忙？现在这样耍无赖，这家伙还是人吗？……”。
水竹根本没想到，孙仁晓所谓的300万元能“搞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准备强迫古风解决的。
水竹的内心也感觉到了震惊！
孙仁晓不仅仅是个小人，而且绝对是个阴险奸诈的小人！难怪孔子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水竹劝慰了一会，一再表示会竭力做工作，一定不会让孙仁晓胡来。
好一会儿，古风才平静下来，他一再拜托水竹尽快平息，绝对不能出事。
古风走后，水竹立马叫来了刘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成。
刘成也十分吃惊，冒出一句“我靠，这家伙真能干的出来！”。接后，他又补了一句“这事象是他干的！”。
水竹让刘成先出面，找孙仁晓探探虚实。
第二天，孙仁晓和刘成一起来到咖啡馆办公室。
还没等水竹发话，孙仁晓就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们都认为我在耍无赖，我承认就是耍无赖！这时候，不耍无赖怎么办？这300万元贷到手，把舞厅盘下来，或许我们都活了，贷不到呢？……”。
孙仁晓越说越激动，他甚至有点得意的说道“耍无赖，也要耍出水平。我并不真想把他弄进去，他进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古风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现在最怕自己出事，你不吓他，他不会出手……”。
孙仁晓接着说道“这事你们别管了，以后舞厅我不参与，赚的钱算我还你们的，但钱放下来后，我必须抽100万元现金……”。
水竹和刘成根本插不上话。孙仁晓一通自言自语的说过后，还没等他俩说话，起身就离开了。
水竹或许出于自私的念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走了。
一天后，刘成拿着一张助保贷申请表格，找到了水竹，苦笑着说道“老板，没想到他真把古风说通了……”。
水竹看了一眼表格，也是苦笑着回道“刘成啊，这那是说通的呀，分明是逼通的啊……”。
他能想像到古风被逼无奈的神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更何况遇到了这么一个无赖呢。
水竹想起自己刚到开发区的时候，老板们对孙仁晓的评价。
有几个老板提醒过“此人是个什么话能说的出来，什么事也能干的出来的小人……”。
他又想起一位老同志，曾经衷告过“此人切不可交往，沾上了就倒霉……”。
现在，古风成了“倒霉蛋”，自己不也成了“倒霉鬼”了吗？
古风面对孙仁晓的威胁，他能不同意吗？他敢不同意吗？他不同意能行吗？
水竹感到一阵阵的发自内心的寒颤。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交友不慎啊。
他忽而想起《小人吟》里一段话“小人无节，弃本逐末。喜思其与，怒思其夺。小人无耻，重利轻死。不畏人诛，岂顾物议”。
此话用在孙仁晓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刘成站在一旁，看到水竹发呆的神情，劝慰道“老板，别管他了。再说，对我们也是好事……”。
水竹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和无奈。
他叫来审核组的人员，淡淡的说道“跃华公司的表格，是从担保公司直接拿的，你们审议一下吧……”。
审核组成员一听这话，又是主任亲自发话的，他们草草议了一下，补了个审核记录，就放行了。
几天后，跃华公司300万元贷款下来了。
“江东一号歌舞厅”以刘成名义转租了下来。
当时，水竹和刘成的资金都非常紧张，付了200万元的转让费后，只剩下100万元，舞厅开业还急需资金周转。
水竹和刘成坚持让孙仁晓只能拿走50万元。
孙仁晓大吵了起来。那张猴瓜子脸涨的黑里发红，红里发青。但是，水竹与刘成一直咬口不松。
最终他也无奈。他毕竟欠水竹和刘成数百万元，再说舞厅开业也确实急等钱用。
孙仁晓脸色又变成了煞白，他让刘成现场转了50万元，气的摇头摔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