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树的花开(4)

4. 爱一个人从童年开始

此刻有谁

在世界上的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

哭我

---里尔克《沉重的时刻》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第二年的春天来了。

灵珊和邱子亮的网上聊天话题基本上还局限在专业方面,文艺学和灵珊学的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相通之处颇多。邱子亮冷静、思辩、条理。这些都是灵珊所欠缺的。自从入学以来,灵珊专业上的进步竟然全得益于两个人,一个是令狐冲,事无巨细,耐心指点。一个就是邱子亮,潜移默化,春雨润物。

谁说男人背后总是有一个女人啊,女人背后也总是站着男人的,而且----是俩。

这天当灵珊和苏婕买水果回来,途经那株樱花树,灵珊惊异地发现那株树已著新花,嫩蕊齐绽。苍天,她和他认识已经快一年了,旧花已无影,新花复飘香,而他和她似乎还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挪移,只是在春天的樱花树下相遇,四目交对。灵珊的惆怅像这株繁花,满满的。

“苏姐,你说,怎么才能判断一个男人对你有点意思啊?”

“怎么,小妮子动春心了?也难怪,春天嘛,连小草都蠢蠢欲欲动,何况你这如花少女。”

灵珊脸一变,扭头就向前走。

苏追上来,“跟我混这么久了,还面嫩呢。我一直主张人什么年龄就干点什么事,你这个年龄就是应该去谈恋爱啊。”凑上来问:“是令狐冲吧?那还用得着试探?他对你的那点意思就散布在这空气中,闻都闻得到。”还果真拿鼻子嗅了两下。

灵珊继续不语。苏追问道:“还另有其人?小妮子不简单啊,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我怎么没察觉?”

灵珊终于笑道:“没有了,我一直不就呆在宿舍,还有就是跟我师兄聊聊天。我只是随便问问。”

苏说:“一般情况下,如果双方互诉童年往事,就有眉目了。”

灵珊奇道:“恋爱与童年有啥关系?”

“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啊,悲观一点说,挺宿命的,你所有的事都与你的童年有着致命关系,很多事,看上去没关系,其实,早在童年就种下了因。”

“得,我还以为什么新鲜论调呢,原来是三岁看老,七岁看大。”

灵珊再在网上遇到邱子亮。就存了一个小心思,问他几岁上的学。

那边也就直接敲过来:“六岁。”

“幼儿园?”

“小学啊。”

灵珊惊讶得目瞪口呆,“你就比我大一岁?我是五岁上的学啊?”

“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年龄呢,我今年都23了。都工作六年了。以后管我叫哥啊。”

灵珊再度震惊,他工作这么久了?这与他的沧桑感倒挺相符的。

“你就知道蒙我,我数学再不好,你也不可能23岁就工作六年了。”

“我上的是初中中专。”

“那怎么可以考研呢?”

“我参加自学考试的,自修了专科和本科。”灵珊听说过自学考试,一门门地修过去,都是毅力特好的人才能坚持到最后。

“你怎么上学这么早呀,我妈是小学老师,我在家没人看,就把我带到她班上上学。所以比一般人早好几年呢。”

“我们那村三年才收一批学生,要么早上,要么晚上。”

灵珊第三次被吓,还有这么落后的村子呀,三年才招一次学生。得,得。

“灵珊,你最早的童年记忆是什么呀?”这句话可问到灵珊心坎上去了。她绕这么大圈子,还不是为了这两个字吗?童年。

“我想想啊,最早的,不是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好像是这样的,我在我奶奶家的院子里玩,奶奶做好了饭,这么多年,我都还记得,是芋头面条。然后他们开始吃饭,爷爷,奶奶,小叔叔,二叔叔家的儿子冬冬,我就坐在门槛上,他们都在吃,爷爷和奶奶还不断喂冬冬,要他多吃点,但没人叫我吃,我就一直坐在那儿,看着他们把面条一根一根全吃完了。”

“为什么不叫你吃啊?”

“重男轻女呗。我父亲是长子,生下我是个女孩,没个人高兴。生来受歧视,恨恨那可论。你说我惨不惨?”

“嗯,他们是做得挺不对的。”

“还有更不对的呢,我两岁那年,我妈由民办教师转成正式的,工资可以涨好多好多呢,但我奶奶觉得正式工只能要一个孩子,不能再生了,就天天骂我妈,直到现在还不理我妈呢。”

“没有办法,他们那代人就是老脑筋。”

灵珊只顾倾诉着自己的委屈,突然想起来,既然是邱子亮问的最早的童年记忆,那他的应该是很特别才对。

“你呢,你最早的记忆是什么。”

“不太想说。”

灵珊一下子恼了,“你这算什么,让我说了自己反而守口如瓶。”

“是死人。”

灵珊的心看到这两个字也跟着沉了下去。“怎么呢,是你奶奶?”

“不是。”

“那是谁呀?”

邱子亮那边不说话,过会儿,敲过来一行字,“我们宿舍老三要我跟他一起去图书馆,以后再聊,好不好?”

灵珊知道他不愿意说,最起码现在是不肯说的了。于是说:“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张洁的《无字》,我重新看了《荆棘鸟》,听说《无字》也是女性家族叙事的,可以比较下。”

那边很简短地说:“好。”

灵珊一个人在宿舍里突然不知道干什么好。死人,死人,这么沉重的字眼。是谁?她拿起本书坐着,过了很长时间,突然又翻过封皮看书名,完全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那首披着羊皮的狼,灵珊觉得好玩设成了来电铃声。她抓过手机一看,一颗心激动地跳了出来,竟然是邱子亮!灵珊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直以来,都是灵珊上网主动找邱子亮聊,但也没打过电话。灵珊按响接通键,“你要的书我找到了,一共三本。”

灵珊叫道:“太好了!”

“怎么给你呢?”

图书馆的东边就是1号教学楼,那株樱花树就站在这两座建筑中间,灵珊灵机一动,“还记得那棵樱花树吗?就在那儿吧。”

“好,我等你。”

灵珊抓起钥匙就向外冲,刚把门带上就又冲回来,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到衣橱里拿出条白色围巾围上,这才又重新跑了出去。

邱子亮拿着三本书坐在长木椅上,灵珊气喘吁吁地跑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他旁边,叫:“累死我了。”

邱子亮笑道:“跑什么跑呀。”

“怕你等急了呗。”

这是灵珊和邱子亮单独第二次见面,灵珊感觉很奇特,说:“怎么有网友见面的感觉呀。幸好不会见光死。”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见光死呀,也许没聊几句就觉得话不投机。”

“不会呀,我们在网上聊得很投机呀。”灵珊注意到邱子亮手里只拿着三本《无字》,“怎么,你自己没借吗?”

“我手头还有几本没还,你这书可就占了我三个名额。”

“不好意思啊,那中午你请我吃饭吧,怎么样,反正吃饭时间也到了。”灵珊说得那么顺溜,仿佛这道理天经地义。

“你让我替你借书,还让我请你吃饭,有没有天理呀?想去哪吃呀?到学校外面去?”

“要不咱去食堂吧?你经常去哪个食堂啊,我怎么在食堂从来没遇见过你。”

“离男生宿舍最近的4号食堂,你们都是去1号食堂吧?”

“我还从来没吃地4号食堂的饭呢,咱们去尝尝吧。”

灵珊和邱子亮站起来去了4号食堂。灵珊找了个桌子坐下,看着邱子亮各个窗口买菜,他的背影瘦瘦的,却给灵珊安全踏实的感觉,灵珊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也许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自己也捉摸不透自己。

邱子亮不知道灵珊喜欢吃什么,竟然一下子就买了8份菜,买了米又买了饼。居然最后跑过来问灵珊要不要来杯啤酒。灵珊哭笑不得,“我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呢。要不来一杯?”

“那还是算了吧。”

灵珊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工作过这么久,也许无酒不成饭呢,她对他基本的了解都没有,怎么就觉得他那么可亲呢,真奇怪。“你要喜欢喝就买一杯吧,我看着你喝,我也可以尝一口啊。”

邱子亮说:“工作的时候几乎天天有酒席,喝得胃都不好了。”

“难怪你这么瘦啊。现在胃怎么样?”

“还好,还是不能吃辣。我们山东那边不是吃馒头就是吃煎饼,来到这儿天天吃米,刚开始真不习惯,现在慢慢也习惯了。”

灵珊就是江苏人,没有环境适应的苦恼,就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伤感,在这样的小事上,人和人之间也很难做到真正沟通,那么,其他事呢?不过,灵珊自从与邱子亮相识,就觉得不管他是怎样一个人她都能理解,这个人身上有灵珊自己的一部分,至于这部分是哪部分,这部分的大小,灵珊还很模糊。

灵珊和邱子亮就在食堂的木桌上面对面地坐着开始了他们平生的第一次“对食”。邻桌就是一对学生恋人,男的挑了一根豆芽递到女的嘴边,女的就向前噙来吃了,俩人都旁若无人,没半点不好意思。旁观的灵珊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到她笑,邱子亮也跟着笑。灵珊想,这豆芽若是邱子亮夹过来的,她自己会不会吃呢?想到这偷偷去看邱子亮,邱子亮也正在拿眼偷瞄她,俩人的目光一交锋,随即快速逃闪,灵珊的脸上多了一层红云。心想,就是自己敢吃,看邱子亮那样也不敢夹呀。

吃完饭,灵珊问:“现在咱们去哪呢?各回各宿舍?”

邱子亮说:“你想去哪儿呀?我下午还有课呢。”

灵珊下午也有两节课,在邱子亮没说课之前,灵珊还是想就此打道回府的,说到他有课,灵珊就想让他陪她一起逃课。研究生的课学生去不去上老师根本不管,但学生本身也不会溜,大家都比大学时成熟很多了。

灵珊逃课的念头一闪,越看到邱子亮为难就越来劲。

邱子亮解释说:“别的老师的课还好说,独独下午这个张老师的课不敢逃,这个老师眼特毒,你不去上课吧,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但等你下次去上课,他就叫着你的名字让你起来回答问题,并且会一直追问,问到你无处可逃。也不知怎么的,他记忆力就那么好,每个学生的名字都能对上号。”

灵珊也不管邱子亮说什么,只咬着下嘴唇盯着他笑,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终于邱子亮问:“去哪?”灵珊阴谋得逞地笑了起来,“玄武湖吧。怎么样?”

玄武湖离S大很近,步行就可以去,而且湖的外围好大的一圈风景迷人,还不收费。S大的学生有事没事都要去瞎溜达一圈。

邱子亮和灵珊决定从离学校最近的小北门进去,谁知小北门前竖了一块牌子:“正在施工,请走正门。”灵珊叫道:“怎么这么没运气啊。”

邱子亮说:“这与运气什么关系啊,咱从正门过去好了,又不远。”

灵珊不肯,就在小北门前探头探脑。其实施工快完了,并没有工人在场。平时行人通行的路上只是挡了块铁板,灵珊说:“高山都可以翻越,这点小障碍算什么呀。”

邱子亮只好跟在灵珊身后走了过去。人行道不能走,只能从一人高的花墙上爬上去,邱子亮先爬上去,再伸出手来拉灵珊,灵珊把手递到他手里,他握住了她的手,彼此都有点羞赧。而灵珊觉得在她的手刚碰触到他的手时,皮肤本身就产生了一种很强大的引力,把他的手和她的手粘合在了一起。仿佛他的皮肤和她的皮肤天生就应该紧挨着。后来,灵珊一再回忆起她和他两手碰触的瞬间,归纳出来一套“恋爱皮肤接触理论”。该理论认为,每个人的皮肤本身也是有生命的,这生命跟每个人一样,也在寻找相合的另一半。当皮肤遇到了自己相合的皮肤,会产生奇异的快感。快感过后,就像一个流浪已久的人重返极度思念的家园,安心,踏实,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全涌了上来,只想就此好好地睡上一觉。而皮肤要是遇到了跟自己不合的皮肤,厌弃的速度大大超过了人。人有时为了某些欲念还能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皮肤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不喜欢绝对难勉强,真正是眼里揉不进沙子。

邱子亮拉灵珊上去后,赶紧松开手,俩人因着这点羞赧,谁也不说话。俩人走到湖边,沿着湖边的石板路一直向前走,走到了那片荷花湖。还没有荷花,但荷叶田田,浮在水面,铺展着新绿,暗送着清香。石板路的另一边就是一片小树林,遮住了绕湖主路,清幽,清雅。俩人心有灵犀地在一条长石凳上坐了下来。

灵珊掐了一茎青草,去戳离她最近的荷叶。问邱子亮:“要是我现在掉进湖里去了,你救还是不救?”

邱子亮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不救!”

灵珊佯怒道:“什么人呀,人家不理你了。”

邱子亮笑道:“你跳下去呗,跳下去就知道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了。”

灵珊站起来作欲跳状,邱子亮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笑道:“别闹。危险的。”

灵珊重又回到座位,俩人之间的那点点心意已如眼前的湖水,波光鳞鳞,随风荡漾。灵珊再也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上午在网上,你说的童年记忆是怎么回事啊?”

邱子亮的脸上掠过一层阴影,说:“我的最早童年记忆是死人,死的是人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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