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擅长礼乐教化的子游
礼乐,是孔门教学的重要内容。用礼乐教化百姓,推行诗政、礼政、乐政更是夫子为政的主要方式。所以,《为政篇》的第二章就是“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子游自从跟随夫子学习以来,对礼乐教化的重要意义更是热爱有加。他深知礼的外在形式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因为可以让人慎终追远,培育人的敦厚之情。这点太重要了,他告诉我们一个教化的道理,所以礼的本质不但在于内,也在于外在。
我们再看《论语·阳货篇》第4章,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白话意思是说,孔子到了武城,听到弦歌之声。他微微一笑说到:“杀鸡何必用宰牛的刀呢?”子游回答说:“以前我曾听夫子说过:‘君子学习礼乐就会懂得爱人,小人学习礼乐就会易于服从使命。’”孔子说:“诸位!言偃的话是对的。我前面说的话是和他开玩笑啊。”
武城是鲁国的一个小邑,地方不广,民风也不好。子游跟随孔子周游列国回到鲁国后,在老师和师兄们的帮助和推荐下,年纪轻轻就做了武城宰,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小县的县长。
子游当了武城宰之后,并没有因为武城范围小、人口少而掉以轻心。相反,他坚持按照夫子的礼乐教化之道,教民以礼乐,并劝导当地农民勤耕种、修沟渠以防水旱灾荒,又在工商士庶中提倡节俭。
这一天,孔子带着几位弟子来到武城,沿途观看,只见街道宽广,集市繁华,一切井然有序,并且到处都有诵诗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夫子不由得开心地笑出声来,说“割鸡焉用牛刀?”我们现在的理解为大材小用。这里夫子的意思是我教你们《诗经》是用来治理国家的,言偃现在治理这么个小地方,却用这么隆重的礼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啦?
老师的话传到了子游耳朵里。子游找到老师,很恭敬地说:“以前先生曾教导我,‘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做官的学习了礼乐之道就会有仁爱之心,百姓学习了礼乐之道就容易听指挥,礼乐教育总会有用的啊!
这句话非常重要。重要在哪里呢?我们说礼乐之教是根本性的教育,但是子游特别提醒在小地方也要高度重视它。礼乐之教虽然是天下之教,但也是小县城之教。这就是子游的特点,他往往能够看到一些别人所没有注意的“另一端”。
子游的回答让夫子十分满意。
夫子被子游这么一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随同他一起来的弟子说:“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他说,你们几个注意啦,子游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前面我说的割鸡焉用牛刀,是开玩笑的话啊。
我们在《论语》中发现,夫子“莞尔而笑”仅此一次,更多的时候是在感叹。他感叹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感叹苛政猛于虎,感叹礼坏乐崩......而仅有的这次开心的、得意的、自在的、灿烂的、会心的一笑,又被子游这么一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开玩笑啊。夫子也会玩幽默。
同时,从这句话我们还可以看到,子游近于中道的处事态度。能够行中道的人,就是没有成见的人,不会先入为主的人,他自己的心永远坦然,他能够大小兼顾,上下兼顾。
所谓下学而上达,既注重小处,也注重大处,这就是儒学之教非常重要的地方。可见,子游对孔子的思想,不仅能深刻理解,而且还做到了身体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