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不安的等待浓硫酸一样在雪音的心头剧烈的反应着!她没有感到夜的冷漠,没有觉出腿脚的酸麻,她只是默然的看着远处被路灯染成的班驳的夜。
雪音看见心中的不安龙卷风一样旋着她心爱的一煌,越飞越高。向夜的深处飞去。她拼命的追着喊着。可人力有尽时,她只能无奈的看着一煌融入那无情的夜!
雪音觉着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她的世界也如夜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就像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瘫坐在地上。可怜而又无助的哭泣着。
也许是瞬间,也许是万年。雪音又看见了一煌,那是无际的草原,天上的乌云不要命般狠狠的向下压着。儿臂粗的闪电如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的跳跃着。
衣衫破碎的一煌在电雨中艰难的奔跑着。在他的背后,一头目光中盈满贪婪的巨狼狂追不舍。
一煌凄厉的喊声穿越空间在雪音的耳畔响起。
那声音如同穿越了九幽冥府,带着无尽的寒冷和恐惧在雪音的耳畔炸响。雪音如同触电似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她清晰的听见那声音是在叫喊她的名字。
这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仿佛给雪音柔弱的身体注入了无穷的力量。雪音如闪电般向着一煌冲去。这仿佛是一种本能,快的让雪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此时的雪音还可以思考,她一定会惊诧于自己的速度以及那颗变的坚硬而又冰冷的心。
可很快她就无奈的发现,在她和一煌之间仿佛有层无形的屏障。
无论雪音怎样的加速,她都无法突破那层屏障,无法接近渐渐陷入绝境的一煌!雪音开始绝望了,可越是绝望越是有无穷的力量疯狂的涌进自己的身体。
这又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矛盾。力量和速度都在增加,可距离却始终无法突破。雪音那颗已坚硬如石的心又开始阵痛起来,这痛如雪崩般突然而又剧烈的爆发。雪音看见一煌掉进了沼泽,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被紧追而上的巨狼片片撕落。一煌在沼泽的泥泞中无助的挣扎着嚎叫着,这一幕如刀子般狠狠的刺入雪音的心!
巨狼的利爪每挥动一次,一煌的身上便有几道血肉飙飞。雪音觉到那利爪撕裂的不是一煌的血肉,而是自己的灵魂。那是可以让人疯狂深入灵魂的痛楚。
一煌惨嚎着,天空黑云仿佛是魔鬼的面孔,疯狂的扭曲着。仿佛被这血腥刺激的要将整个草原吞噬。“轰”一道碗口粗细的闪电狠狠的劈在一煌身后的沼泽。
一阵另人心悸的嘶嘶声钻入雪音的耳膜,伴随着的是另人作呕的焦臭味。只见一煌身上原本就少的可怜的衣物一片焦糊。已经与血肉粘在了一块!
雪音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任血丝在嘴边滴落。快到极限的速度依然没能突破那无形的空间屏障。可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却无比真实的如大山般向自己压落!
雪音的心在流血,泪却早已干了。冰冷的心头愤怒、恐惧、不甘和无助。这诸多情绪混杂着,堆积着,纠缠着.如大山似巨浪,在雪音柔弱的身体里倾扎。
终于,再听不到一煌的惨嚎。看不见一煌的挣扎,血一样红的沼泽中只剩下一具恐怖的白骨!那骨架在血红的泥泞中刺眼的泛着令人心悸的惨白。
一头黑色的巨狼傲立在那骨架一旁.冲着雪音冲来的方向,血红的舌头满足的舔着口边依然滴血的黑毛。来回甩动的尾巴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终于可以突破屏障了,当雪音冲到沼泽边时,一切都已经结束!那个自己用全部生命去爱的男人,已生生葬于狼腹!雪音在这瞬间所有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般。
那个柔弱的身影,那袭白色的长裙.仿佛风中的落叶没有了依托般,无力的飘落于泥泞之中。
白的衣裙很快被沼泽中的血色渲染,如一朵盛开的血莲花。
整个世界似乎都没有了温度.冷,深入骨髓的冷。仿佛要将人的血液和灵魂都要冻僵!雪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在她看见那副骨架的时候。
荒凉的草原,黑云怒涌,雷电狂劈!似乎有累世的魔王要挣脱枷锁般让天地都颤抖起来!泥泞中一个柔弱的身影裹着早已染成血色的衣裙,艰难的爬行。
在她爬行的前方,是一副惨白惨白的骨架!只是那两三米的距离此刻在雪音的眼里仿佛有万里般遥远!刚刚还充满力量的身体此刻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身上。
想动一根指头,都难到了极点!都痛到了极点!只是她的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完全被疯狂的怒火填满!她似乎想用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燃净世间一切的肮脏。
她似乎想用那熊熊的怒火,去燃烧那头暴虐的巨狼!将它燃成灰烬,将它化为乌有!此刻的雪音,只有眼睛还能用出无穷的力量,只有心还可以顽强的跳动。
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必须活下去!因为那头暴虐的狼还活着。那个罪魁祸首还在得意者!她要报仇,她要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全部的生命,报仇。
哪怕这报仇需要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许在黄泉路上一煌就不会孤单,她又可以给他唱歌,她又可以给他跳舞,她又可以给他拔去那几根过早白了的头发。
雪音终于爬到了那副骨架旁,手颤抖着在那惨白的骨架上轻轻的抚摸着。每一次的抚摸,雪音的心中都会有把刀,在她的心头狠狠的戳着,刺着。
可雪音没有放弃,尽管随着她的每一次抚摸都会有一些残血碎肉在指尖滑落。仿佛在她的手下不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骨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仿佛在她的手下,一煌正微笑的看着他,在对她说”音,我们去香格里拉好不好?”泪又开始滑落!在空中翻转了无数个跟头后狠狠的在那具惨白的骨架上碎落。仿佛在她的手下,一煌正微笑的看着他,在对她说”音,我们去香格里拉好不好?”泪又开始滑落。在空中翻转了无数个跟头后狠狠的在那具惨白的骨架上碎落。
那碎落的泪水神奇般的渗入了惨白的骨架,仿佛那里是它们的根,那里是它们的家!那里是它们的世界。一滴、两滴、无数滴。仿佛一场雨挣扎着洒下。
在这一刻,云不再狰狞,风不再呼啸,雷不再嘶吼。整个世界都在瞬间极其怪异的静了下来。
似乎连时间都感觉到了雪音的痛,渐渐停滞了下来。
也许只是瞬间,也许已过万年!世界又开始残酷的活了过来。时间又开始了它恒古不变跳动。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觉,一个并不存在的片段。
仇恨的火焰托起了雪音的柔弱的身体。云还是那样狰狞,风还是那样呼啸,雷还是那样疯狂。可雪音的脚步更加的坚定。尽管有些虚浮。
雪音踏着血痕坚定的向那头巨狼走去。她每一步踏下,都山一般坚毅。不远处的巨狼惊恐的发现随着那个弱小的身体,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向自己压下。
巨狼不能理解,那样一个弱小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恐怖的气息。那气息仿佛随时都可以轻松的将自己吞噬。巨狼害怕了,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狼是膘悍的,同时也是狡猾的。它顶着那恐怖的气息,瞬间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至。它不是冲向那个看似弱小的身体,而是叼起了那副惨白的骨架。
狼是野兽,可它并不愚蠢。它还没有在这片草原逍遥够,它还没有找到自己心动的伴侣。它还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延续,所以它选择了逃跑。
狼是野兽,可它同样有自己的智慧。它看的懂那个恐怖的女人对那具骨架的情感。所以在它逃走的时候,它也要在那个人类的心上狠狠的刺上一刀。
狼是野兽,狼不愚蠢,狼有它的智慧。所以狼也是卑鄙的。因为他总会逃避强大的,欺凌弱小的。因为狼同样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如同人类一般。
“不—”“一煌——”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叫穿透黑凄的夜,击碎黑云狰狞的面孔。轰乱无数扭动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