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的好友君和我约在大学见面,颇知我擅长摄影,快要毕业了,想让我给她拍些美美的照片。此时正值深春与初夏之间,到处红莺翠柳,不愁没有背景。
“去哪呢?”我尝了一口食堂的豆腐。
“就去石神庙吧!”她兴奋地说。
“石神庙。阴森森的地方,都是尼姑,有什么好拍?”我悻悻地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看了一眼我,刚刚割完的双眼皮的黑眸里闪着欢喜的光,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她的话题都是整容,减肥,也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不管是衣服还是时尚,她的审美眼光是公认的好,我也不好反驳,默默吃掉眼前的饭。
大学校园风景依旧美丽,星雨湖显山映水,波光粼粼,它右边的远山也明朗清晰起来。各种建筑错落有致。南区食堂再往南,就是目的地了。
通往庙的只有一条路,没有分叉,庙就建在街道的一边,庙宇外表华丽非常,朱红色的大门闪着金光。奇怪!我在大学里闲逛了四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奇特的地方!逼仄的街道两旁,是灰色石头砌成的高高的围墙,足足有5、6米高,让人感到压抑。而庙门显得矮一些,只有两米多。
街道两边是长的望不到边的巷子。巷子风景角度还不错,就是尽头处有些昏暗,我心里正构思着拍摄的角度。谁知被她进了庙里面。
经过大门的一瞬间,我忽而感觉,这又是普通明清建筑一般的木做的旧门,非常陈旧,根本不是庙门,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感觉,毕竟我相信君。我们穿过米勒韦驮石像,迎面走来一个小妮子。“找石师尼。”她熟稔地说。空旷的小院子,这里面也很“古朴”,可是她却异常欢喜,好像要见情人一般,又好像是她的信仰。
驻足了好一会儿,石师尼才来。
“久等了哈!”
师太带着抱歉的笑意迈着缓缓的步伐向我们走来。
这段等待的世间内,君告诉我石师太一双眼睛都是水泥一般的灰色,黯淡无光,也没有瞳孔,所以叫石师太。她从小得了一个怪病,才变成这样,但她以幻术高超闻名遐迩。我心里顿时一叹,世界上我不知道的真多。
5分钟之前,石师太坐在内堂上静养,听到小妮子来报,就立马转到了黑石屏风后面。屏风后面光线昏暗,一个浑浊的男音不知从何处对她下令:“她们来了。可以动手了。”阴影投射再她脸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石头一般的眼睛上顿时发出了仇恨的红光。她的眼睛不能吸收光线,却能放出光线!她便迅速整理好出来迎接我们。
师太没有多留我们在屋内,而是领着我们,到了庙门口,顿时出现了一条小溪,弥漫了整个街道,水不深,却看上去有2、3米,像洪水一样湍急,时不时卷起白色的水花,又如清泉一般清澈。见到此状,我们望了对方一眼,都十分惊喜。我心想师尼果然名不虚传。
师太不知道从哪拉出一条小船,我们泛舟小溪上,豪爽地畅饮美酒,尽情地游览风光。在这厚实围墙的怀抱之内,很安全,温暖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河水更加清澈透明。美酒像喝不完似的,一杯一杯地倒给我们。周围没有其他人打扰,我们都觉得很惬意,君仰着头,靠在船尾,闭上了双眼,也合上了她那标志性的大红唇。我见她如此惬意,我放松下来,也闭上了双眼。心想,师尼待客好热情,这就是网络上看到的神仙生活!此时师尼露出了我们不曾察觉的一丝微笑。
君睁开眼时,师太已经不见了,失心疯一般地问我。“师太呢?你看见她了吗?"
“我没看见他。不过我感觉他走了!”我冷静下来,调出潜意识感知刚才的一切,师尼就在我们陶醉之时就跳进河里不见了,没有声音地消失了 “ 这可怎么办,我们现在在哪啊?”我也吃了一惊,有些恐惧地叫喊到。
我们手足无措,随着湍急的小河漂流着,无法返回原路,拼命找啊找,却再没看到石神庙,接连不暇的高墙迎面而来,压抑地让人窒息,似迷宫一般难以走出去。我们不会游泳,无法泅渡到墙边,更没办法爬过这5米的高墙。天色渐暗,要是晚上也出不去就惨了,这里定是暗无天日!我以潜意识看她,她的心脏变透明,迷失了自我了。不好!她已经失去了心智!
我再次回忆之前发生的事,不,这是一定妖术!这石师尼并不是石神,而是石妖。真正的高僧是不会让人引起贪念的。她变出河流、小船、美酒,越来越升级,是为了引起我们越来越多的贪念,人的贪念一开始就慢慢膨胀,我们接着就完全信任和依赖她,听她的话,她好吸去人的精气。(据古代传说中国南方有山魑,山内木石之怪。)
天色渐暗,她的心已经慢慢开裂流失,还盼望着石师太来救我们,把这条河流消除,我们好原路返回。“你别再相信她了!她会害你的!”我向她大喊。
突然围墙消失了,这是一片阳光普照的晴天,没有建筑物显得特别开阔,我们转换到了另一个场景。我们刚刚下了火车站,我挽着她的手臂想和她好好叙叙旧。
她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到了我面前:我先到饭店,等等你到这里来找我!她写给我一个地址。
一个高级f饭店里面,棕色的装修基调流露这典雅和高贵。我坐在她旁边,她的同事在酒桌上嘲弄,她只好在那里卖笑,完全沦落为一个陪笑的人了。“你现在还在做公务员吗?”“我现在在做培训老师。”“”教你专业数学吗?”“不,我教语文。” 什么,我心想这跨度也太大了。想着她以前的神气,看到她的处境,我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