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女神节,我收到了一束花,没有署名送花人,只有一句话:温柔且坚定,勇敢又智慧,做新时代女性!思来想去,唯一能这样激励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弟。果不其然,我在家庭群里一问,确实是与我惺惺相惜的弟弟。
弟弟与我相隔5岁,在思想和认知上却并不输我。这得益于我们在童年,少年时期经历过的生活的打磨。
当弟弟出生后,我明显感觉本来就不善于对子女表达爱意的父母,对我的关心与日俱减,而聪明可爱的弟弟则成为了父母,街坊邻居备受关注的孩子。于是,在我小小的心灵里自然感觉到父母的偏心,其实现在来看,父母并不偏心,只是人们会天然地对弱者更关注。然而,儿时的我,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时常欺负弟弟,与他争抢零食,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有一次五伯母给他买了一只冰激凌,那个时候,冰激凌对孩子意味着什么呢,那是比考试得了第一名更开心,更幸福的时刻啊。弟弟有,我当然也想吃一口,于是追着他屁股后面跑,弟弟死活不让,像逃命一般地往前冲。这样的”抢食“画面,是贯穿我整个童年到少年时期的生活缩影。
妈妈为了不遗余力地表达对我们的爱,每次家里买了好吃的,都全部给我们两吃,他和爸爸从来都不碰,借口说他们不喜欢吃。比弟弟大5岁的我,好歹懂点事,心里明知爸妈也是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吃呢,所以每逢食物数量是单数时,就跟弟弟商量单下来的那个给妈妈吃。比如。妈妈买了两斤芒果,我一个,弟弟一个,分到第8个时还剩下一个,不好再分了,那么第9个则分给妈妈。我和弟弟的智慧在分食上体现地可谓是淋漓尽致:不管什么东西,都能被我们公平地分下去,比如甘蔗,就一节一节地分,枣就一颗一颗地分,饮料就一碗一碗地分,只有一颗糖果那就用锤子砸碎了分……天底下就没有我们不会分的食物。
当然,我们除了以上的”对立“,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相爱。家乡山多,儿时的乐趣几乎都跟山有关,比如去山上爬树,采蘑菇,摘乌泡,打板栗等等。每次孩子们都成群结队行动,当弟弟长到2岁后,就开始喜欢跟着我到处跑,跟着我后面的小人,走路很慢,还经常被山上的树枝绊倒,我会一边责怪他麻烦,一边出于当姐姐的责任感拉着他跟上队伍。碰到弟弟被别人欺负了,我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干一架,虽然我经常输掉。我狠狠地告诉别人:我的弟弟,谁也不可以动他一根毫毛!
弟弟长到7岁多,父母转行去了广东了,我和弟弟开始长达8年的寄居生活,期间弟弟也跟父母团聚过1年,在弟弟小小的心灵里,寄居或者不稳定的生活环境,就是一颗强壮的种子,在一点点地让这个小男孩变成一个坚毅勇敢又容忍谨慎的男子汉。
当他长到13岁时,我们再也没有吵过架了,他用刚学会的英文跟我说:I will protect you,那一刻,我知道,他再也不会跟我打架了。
弟弟经历了姨妈家,干妈家,三伯家的寄居生活,经历了广东的生活,校园的住宿生活,每一种生活,都有不一样的艰辛,困难,而这成为了弟弟忍耐力和上进心的培育土壤。
那一年,弟弟寄住在三伯家,我在上大学,秋天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我家的山上漫山的板栗树,成熟的板栗掉落在山间的每一个角落,弟弟在很多个清晨扒开沾着露珠的枯黄的树叶,惊喜地捡起每一刻棕色的壮实的板栗,集齐了两三斤,放到了一个月饼盒子里,要留给他亲爱的姐姐回家吃。
遗憾的是,当我回到家后,打开月饼盒子,里面的板栗已经长满了毛,可见弟弟一直没舍得打开这个盒盖。
弟弟终于上大学了,不用再寄人篱下,他以区状元的高考成绩考上了湖南省最好的985,当他拿着区政府奖励给他的2万元的现金回到家时,我在心里骄傲地说了声:我弟弟真棒!
弟弟上大学,经常会去做家教,家教的收入足以支持他完成全部的学业,穷酸的姐姐偶尔也会支持一下他额外的支出。彼时的我来到了广州工作,他来过两次,后来我去北京出差,他又去过一次,不管我在哪里,弟弟好像都会跟着,然后后来慢慢却变成,我想成为跟着弟弟的那个人。
如今,我和弟弟都为人父母,离得不算远,无话不谈,相互激励,彼此理解又不刻意让步。这样的手足关系,深得我意,我也时常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心安踏实。
家乡的山,依然在,我和弟弟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携手徒步攀爬,带着我们的孩子,成为山的主人,成为生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