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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
我一向不爱表现自己,总是把自己埋藏在人群的最深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出头之鸟。我一回头,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我,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个,我叫尹文,是今年的新生,专业是古代文学。”一口气说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叫尹文是吧?好,下一个。”和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叫金良,大家可以喊我良子,我是本地人,对这儿很熟,同学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良子再说帮忙的时候明显是朝着那一批女同学喊的。
“我叫郑天,和良子是同班的,我力气比较大,搬动什么的可以找我。”说完,长毛还把手里的零食和饮料当做了哑铃,做了几个直臂前平举,哪里想到塑料袋已经处于破裂边缘,哗的一声,装饮料的袋子一下子就破开,饮料滚落一地。
“我叫露露”“我叫苏苏”“我叫琪琪”,三个女孩看着长毛尴尬的举动,笑得前仰后合,叽叽喳喳一前一后直接报了名字,弯着腰把滚落的饮料拾起来,装在备用的袋子里。旁边紫色短裙女生嘴唇动了两下,一片欢笑中没有任何听得见她说什么。
和尚好奇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继续说:“好,这么看来大家算认识了,这里去北山骑单车大约要一个多小时。我已经在北门租车行预定好了自行车,大家走快点些。”
五分钟后,一行人走到了租车行,和尚走了进去,我们六人在外面等着。只见和尚和老板商议着什么,然后和尚从右手口袋掏出了学生卡,又掏出了100元,不停比划,最终老板无奈地点点头。
“大家各自配对,两人一辆车,男生一定要骑好车,保护好各自的女生呦。”和尚保持微笑从租车行走出来,亮出手心,四串钥匙出现在大家眼前。
“好嘞!”良子率先从和尚的手里拿走一串编号“25”的钥匙,走到短发的琪琪面前,左手放在背后腰间,右手伸出,盯着她,露出自认为帅气的微笑:“能邀请你做我的车吗?”琪琪点点头,于是两人走到一边去推车。
长毛紧随其后,拿到编号“26”的钥匙,走到露露身边,两人也去推车了。
“还愣着干啥?”和尚和苏苏一起走过来,“喏,你的钥匙,你正好和她一起。”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都好像已经预先做好分配一样,只剩我和紫色裙子的女生了。我拿起编号“1”的钥匙,走到紫色裙子的女生的面前:“一起吧。”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以前学校很小,也没有骑车的需求,仔细想想,我已经有4年多没骑过车了,还要带一个女生,有点赶鸭子上架。
“快点呀,你难道不会骑车。”前方传来良子和众人的嬉笑,他们已经骑在前方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来吧。”我左手扶着单车的把手,右手扶在车座上,紫色裙子的女生点点头,捏住裙脚,坐在后座上。我咬咬牙,豁出去,右脚搭载踏板上,挺直腰板双手扶住把手,猛地一踩,随着齿轮和链条的哒哒哒的咬合,单车平平稳稳地上路了。
学校本来就在郊区,随着各种小商铺和饭店的后退,一个转弯,我们彻底远离了喧闹的城市。
这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速公路,烈日下黑黝黝的沥青被烤得油而发亮,高速公路两边是分割出来的非机动车道,在这个偏僻又炎热的下午,几乎没有行人来往,有的只是偶然呼啸而过车辆,整个车道上只有我们四辆单车,路边的景色是一汪汪长满浮萍的绿水潭,是座座颓圮坍塌的土山丘,是一片片杂芜荒生的野草地,是一处处“五彩斑斓”的垃圾场。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道路上行驶,周围又是破败脏乱之景,我们几人仿佛是末日逃生的幸运儿,而无尽的道路就是世界的尽头。
唯一庆幸的就是风了。虽然正值下午,骑上单车后,两耳生风,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肆意加速,任由轮胎吻遍每一次寸你可以到达的土地,特别是从经过上坡而下,稍微用力,就可以乘奔御风,略微失重下如生双翼,滑翔于天地之间,畅享自由扑面。
突然这时候,我感受到腰间两侧有股力气死死拽住我,后背被一阵温暖紧贴,我扭过脖子,发现做在后面的紫色裙子女生闭着眼,嘴唇抿得紧紧的,头死死地贴在我的背上。她太轻了,坐在后座上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加之我把注意力都放在骑车技能的唤起上,都把后座上有人这事给忘了。刚才下坡的时候,处于奔放的状态,不容我多想,我赶紧双手捏住刹车,减下速来,因为腰间的肉被捏得生疼。
“这一路你也不说话,我都忘了你在后面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她,她已经收回双手,做得端正笔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感觉我在回头,便用右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也挡住了我看她的视线。
我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追上良子,和他们并肩骑行。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骑车可以骑得更快,一群人骑车可以骑得更远!”女生们在车座后聊着八卦,男生们在女生们的鼓劲下骑得更加卖力,近一个小时的骑行在8个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虽然路边没看到人,但是山脚下到处都停着小轿车、电瓶车。我们在最靠近山脚的地方把车锁好,和尚说:“尹文,长毛,你们跟我来。良子,你在这儿给我保护好女生们。”
“好嘞!”良子赶紧跑到女生堆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眉飞色舞的。
放下帐篷和饮料食品,和尚走向旁边的木屋,长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着这架势,不明所以的我也只能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