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妈妈小时候有两个梦想:一是上大学读书;二是拥有自己的洋服店。
老妈妈出生在一个家境还算富裕,但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家庭。老妈妈小时候,在家里随姥姥读书。我姥姥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姥爷,是一名小学校的校长,姥姥得以有机会读书识字。不幸的是,祖姥爷英年早逝,不久祖姥姥也去世了,不得已,姥姥随她的大哥大嫂,也就是我的大舅爷大舅奶奶生活,在大舅奶奶的撮合下,我的姥姥嫁给了我的姥爷。
老妈妈到了上学年龄时,就到当时的国立学校读书。她聪明,漂亮,好学,努力,门门功课都很好。那时老妈妈一门心思好好读书,想考上大学,做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不幸的很,老妈妈身下有一名小两岁的弟弟,和她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在十二岁那年患病去世,随后家中又有两名男婴先后出生,一个长到2岁去世,另一个出生后不久夭折。我的姥爷是家中独子,视儿子如同生命,在三个儿子先后去世的严重打击下,身患重病,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没有了期盼,原本生活幸福,还算富裕的家庭,这时已是乌云密布,老妈妈不得不中断学业,到一家洋服店做学徒。老妈妈聪明伶俐,又肯下功夫学习,不久,老妈妈可以独立剪裁衣服,缝制衣服,很受顾客的喜欢,老板的赏识。这时的老妈妈,一心好好学习手艺,期待将来拥有一间自己的洋服店。
遗憾的是,老妈妈的这两个梦想都没有能够实现。年纪轻轻,就在姥爷和姥姥的安排下,与我的老爸爸成婚。于是,老妈妈把自己未实现的梦想全部寄托在儿女身上。
老爸爸和老妈妈婚后不久,我们兄妹先后出生。老爸爸整日整夜地忙工作,抓生产,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帮助妈妈。老妈妈非常辛苦,在外面要忙工作,在家里要养育儿女。无论生活多么艰难,老妈妈对我们的学习一刻都不放松,特别对两位哥哥要求格外严格。
印象很深的有这样几件事。
两位哥哥上学后,老妈妈每天下班后到家,一边做饭一边听两位哥哥报告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包括上了什么课,老师说了什么,功课做完了没有等等,这时的我,通常拿个小板凳,坐在家里的台阶上,看着两位哥哥汇报(那时妹妹还没有出生),吃完晚饭后,老妈妈还要一一检查他们的作业,等我上学时,哥哥们已经上中学了,我的功课就交给哥哥们管理。
哥哥们上中学后不久,学校开始出现“读书无用”的潮流,学校也不怎么上课。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的风起云涌,老妈妈在家里都坚持让我们读书,按照课本的要求让大哥领着我们自己学习,并且每日布置作业,由大哥负责监督二哥和我的学习,老妈妈下班后向她汇报,不久全家人随老爸爸下乡劳动。
在乡下时,老妈妈同样坚持让我们读书。无论生活多么艰苦,读书是不可改变的大事。那时哥哥们上中学,每天要翻山越岭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早上5点左右,老妈妈醒来准备早餐,同时喊哥哥们和我起来背书,6点左右,哥哥们出门上学,我也出门到学校早自习,晚上无论多晚,老妈妈都坚持听哥哥们汇报学校学习的情况,现在想来,老妈妈用这样的方式监督我们学习,让我们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一天天长大,我们也从乡下回到了城里。回城后不久,两位哥哥先后工作,我当兵,妹妹读小学,国家恢复高考后,我们都先后到大学读书,两位哥哥和妹妹都读到了硕士、博士,在大学里教书,园了老妈妈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