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占一家搬去了新城,住进了一所漂亮的大房子中,这里环境不错,对全家人来说。他很喜欢自己的房间,时常从窗里外望悠远的蓝天。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美丽世界,瞥见了临近的那所小房中有人拉开了尘封已久的窗帘。来这里快半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浅黄色的窗帘发生了变化,前几个晚上,看见那里一片黑,他告诉自己:那里没有人居住,那房子是空着的。现在,他欢呼道:哦!他们回来了,主人回来了。就像为凯旋的士兵欢呼那样。
窗帘被完全打开,人影在窗前晃动,窗户也被完全推开,头伸出了窗外,正望着脚下那一块草坪。亚占感觉她像一个自己很熟识的人,多年前就已知晓了她,当然,这是不可能事件。朦胧的身影离开了窗前,走向了眼睛无法企及的地方。他还站在窗前望着敞开着的一角,望着发生变化的静物,宛然一立雕塑。一只小鸟叽喳一声落在窗台上,不停地转动着灵活的小脑袋,打量着房间,兴许是不满意,两只细腿跳转过身,叽喳一声飞走了,飞向了另一个窗台。
晚上,原本漆黑的房间变得明亮起来,橘黄色的灯光就像冬天壁炉里的火焰,特别温暖,他静静地站着,享受着这温暖。不一会儿,黑色的身影拉上了窗帘,发出的声响穿透了黑暗,来到了观望的耳旁。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留下一道窄窄的平整缺口,昏黄的灯光从缺口中弹奏出舒缓的曲调,在窗与窗之间回荡。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望着细长的黄色矩形。顷刻间,矩形变成了黑色,就像一只黑色的大眼睛,这只眼睛慢慢的融进了深沉地黑色中。关掉灯,躺在了床上,带着小小的满足走进了寂静的黑色中。
天亮了,在惯常的时间点醒来,起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充完电的眼睛移向了那里,窗户已经打开。“她起的真早啊!”他由衷的感叹道。
如今,经过那所房子时,他会把目光移向它的身上,久久的探寻,期待能看见心中所见。可好几次都失望而归,留下敞开的白色大门不解的眼神。那是幸运的一天,天气真正好,缓慢的脚步快要踏上那心悸的地点时,堤喀降临了;熟悉的身影从白色的大门中走了出来,在他的眼前匆匆地前行。他加快了脚步,紧随其后,欣赏着她美丽的背影。风儿送来了沁人心脾的发香味,黑色的波浪卷正使劲的吐露芬芳,他跟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她消失在陌生的转角。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行,他想。
晚上,他望着敞开的窗户高兴地回想着,那黑色的大口把他吸了进去,他没有去反抗,静静的当一个礼仪的客人。灯亮了,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望着黑夜,他竟将身子探出了窗外,向她挥动着手臂,可她没有看见,兴许是看见了没有做出回应。窗帘拉了起来,回到了每天晚上相同的位置。这一刻,汇聚的高兴成分全都消失了。年轻的躯体躺在床上,望着睡去的吊灯,吊灯里面有她行走着的美丽背影,闻着芬芳,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时间不停歇地走着,走到了周末。早上,他多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发现那熟识的玻璃窗依然紧闭着。“难道她还在睡觉?”心中发出疑问来。没有去理会,走出了房间。吃过早饭后,他才发现窗帘紧紧地拉着,和它最初的模样一样。“难道他们出去游玩去了?这是有可能的。”他嘟囔着。便不由想起旧的居所来,那里的周末有趣多了。
晚上,他望着漆黑的房间,心里有点失落。这个周末依然平淡无奇,还多了一分忧愁。房间依然漆黑,守望的心隐隐作痛。“难道他们搬家了?像我们一样,我们搬来了,他们搬走了。”他站在窗前轻声地说道。聋拉着脑袋向床铺走去,沮丧的望着睡去的吊灯,里面没有美好的画面,他侧转过身,尝试着睡去,可不高兴的心敲打着他,神经被手指不断地弹拨,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平静下来,很晚了,才渐渐地进入睡眠。
“我得去看看,我应该去看看。”在走出家门时他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途径的时候,他并没有走去,走向那紧闭着的白色大门,两只小鸟在草地上寻觅着食物,也许只是在散步。“下次吧,下次,也许······下次。”走过之后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两天晚上依然没有睡好,那黑色的窗户,那垂挂着的窗帘如一只死去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暖,他觉得恐怖,真的恐怖。一个声音始终在他脑里回响:去看看吧!走去看看。
时间如火车缓缓地来,火车如时间缓缓地过。很多时候,时间的快慢也要看人的心情。火车哐啷哐啷的来到了星期日。
“亚占,你不舒服吗?”吃早饭的时候妈妈情切的问道。
他望着盘中的食物,像得了厌食症一样。“没,没有,妈妈。”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双温暖的眼睛。
吃过早饭,匆匆的走出了家门,阳光明媚,好一个艳阳天。一路上他忐忑不安,手心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穿过草坪,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大门。他缓缓的抬起手来,食指渐渐的靠近门铃,触摸到后轻轻的摁了下去。隔了几秒钟后,他又连摁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周围很安静,眼睛移向了干净的路面,在阳光下显得宽敞了不少。垂下的手又抬了起来,门铃再一次不情愿地发出了歌唱声。他们不在,他知道,他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的话,他绝不会来到这里的。
他笑了笑,离开了大门,在草地上溜达了一圈。站在窗下望着那死去的眼睛,“它们一点儿也不可怕,”他说道。头扭向了自家的房子,打量着它;目光移向了自己的房间,审视着它。身子在阳光的拥抱下渐渐发热,“不懒嘛!”他高兴的说到。视线移向了地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再一次留下白色大门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晚上,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死去的眼睛活了过来,这原本自然而然的事情在他看来如发生了奇迹一样。“回来了,回来了,太好了。”他站在窗前雀跃着。突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前,观看着眼前的夜色。他把头探出了窗外,隐约闻到了白天太阳残留下的气息。女孩瞥向了这里,看见了他,他看见了,可他的手垂在大腿旁,就那么垂着。难以置信的是女孩向他高兴的挥动着手,露出了模糊不清的笑容,他机械的回应着,显得僵硬,如同一个机器人。那一刻,欣喜若狂的心看见了出现在眼前的绿洲,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行者笑了。
昏黄的灯光里释放出无限的温暖,温暖着他的灵魂,就像冬夜里熊熊燃烧的柴禾,而他就枕在摇曳的火焰边。他又从吊灯里看见了她美丽的背影,这一次他走上前去,和她并肩同行,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亚占,快起床了,要迟到了。”妈妈敲了敲房门大声喊道,“快起来了,孩子,你不舒服吗?”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不愿醒来,这个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