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虫虫原创 图/来自网络
我叫李煜。
没错,就是和那个南唐诗人的名字同名同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不知道为什么,青年时代的父亲把写满这首词的小纸条塞到了母亲的手里,作为定情信物。或许他是想展现自己的学识功底,可惜他用错了地方,一首亡国离愁的词居然用在了表达爱慕之情。
于是我的名字顺其自然顺了那个牵起父母手的月老的名字,也继承了他老人家的文学修养,可惜了一点,月老的悲国情怀我可是一丁点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和我的文章。
我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我是一个窥视者。
我喜欢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悄悄地观察任何人,如果谁引起了我的注意,有的时候甚至我会一直跟踪他,直到事情一点点的被揭开,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为止。
这么说起来的话,“偷窥狂”这个词似乎很适合我,但我不喜欢这个词,我根本没有去偷任何东西,也没有偷别人的隐私,我也不是以满足自己的情欲为目的,仅仅只是好奇罢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它还可以成为我文章的素材。
所以,我喜欢用“窥视者” 来称呼自己,我喜欢在地铁里很自然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谁正在打瞌睡,谁正在抱着的那个人脸上流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那个乞讨的人从我面前走过了多少次,我依依将其记录在脑子里。我也喜欢在咖啡厅里静静的拿着一本书,观察周围的一切,在路口站着观察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反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我窥视的目标。
过去的每一次行动中,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完整的暴露出来,也没有被别人发现我是在做某些让人很不舒服的行为。
我对此感到无比庆幸。你如果觉得这是上帝一直在眷顾着我,那你就错了,其实应该是上帝一直在眷顾着那些被我窥视的人们.......
天微亮,冬日的晨曦洒在脸上,没有一丝暖意,我披着一件黑色风衣,系着一条红围巾,闲散的走在路上,四处张望着,周末的这个时间段正是通宵族们从KTV出来的时候,疯狂了一晚的男人女人们拖着浑身酸痛,倦意四起的身躯,在寒风中用自己认为逼格最高的姿态朝地铁站走去,在那群人里面总有十来个左右的男人结伴而行,清一色穿着紧身牛仔裤,我想那应该是群同性恋吧,如今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好分辨了。
我漫无目的的从南京东路一直走进人民公园,四处飘洒的叶子,散落在公园的地上,像在哭泣它们离别了温暖的怀抱,萧瑟景象一览无余。
在公园的一处木椅上正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的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他的双手捧着女人的脸,女人的脸被扭曲着,双眼紧闭,脸上淌满泪水:“你不是说早就和她断绝联系了吗?那天我跟踪你到医院里,我看到的是谁?你以为这几天你躲躲闪闪的我就没看出来吗?”
又是一个负心汉,我心里默默的想。
“我都和你说了,那是有原因的,是小童的爸爸给我打来电话,我才知道小童住进济合医院了。”男人忙着解释,眼神里有种担心。
济和医院,小童,什么鬼,难道是男人的前女友住院了?前女友的父亲打来的电话,这理由编的也是可以的,就算打来电话也是可以拒绝的。|
很有意思,我决定坐下来继续看下去,于是我坐到了他们相邻的木椅上,背靠在椅背上,头朝上眯着双眼,佯装睡觉。
那女人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语气中的怒却一点没散:“萧璟,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信吗?这种理由太烂了你知道吗?”
“恬恬,我如果和她还有什么关系,那我今天这么早在这里等你上班?”
“你们男人就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就这种伎俩还装。”女人说完就甩开男人的双手,飞奔着走了。
男人没有追,愣愣地坐着,眉宇间有种隐隐纠结,似乎是在想事情。我可以肯定的撤回我之前对他的论断了,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小童爸爸好,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你别急。”
挂完电话,男人便迅速离开了。
这男人叫萧璟,女的小名叫恬恬,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恬恬肯定是错怪萧璟了,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话,那么萧璟现在肯定是向着济和医院去了,看来应该去那里窥视一番了。
我到了济和医院,直奔住院部,前台查病房号时我只弱弱的告诉护士病人姓童,没多久她就给我查到了,这个问题我觉得这家医院也是挺可怕的,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病房是三人间的,小童的病床在当中,在病床周围有一层隔帘,最外面的那张病床目前没有人,我顺势就在病房外站着。
病房里一个女孩的声音:“璟,我后背好难受。”
“没事的,刚吃好药背痛是正常的,来,我给你揉揉。”
“你明天还能来吗?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天还来,没问题。”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萧璟他工作也很忙的,他空了一定会来看你的。琪琪啊,我和萧璟说几句话,你先躺下来休息会。”
在他们出来前,我已经离开,站在远处他们不易发现的地方。
望着萧璟走后,我走进了病房。
“您好,童先生,麻烦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你......有.......什么事吗?”小童的父亲一脸疑惑。
我瞧了眼正在睡觉的小童,然后说:“是这样的,我是萧璟女朋友恬恬的哥哥,有点事麻烦您。”
出了病房,我简单地说了下这次来的意图:“是小妹派我来看着萧璟,童先生,希望今天的事您别和萧璟说,上次实在不好意思,小妹打扰到你们,但请您谅解当时小妹的心情。”
“哦,是这样啊,没关系,我女儿剩的时间不多了,就是想让萧璟多陪陪。”看到小童父亲的悲伤让我这个局外人也不禁动容。
小童从小就是由父亲带大的,和萧璟的感情从大学开始一共走了四年,两年前患上了乳腺癌,正在那个当口,萧璟提出了分手,原因是小童和他并不合适,四年来他其实早就想分了,只是每一次都怕影响到小童。当萧璟和小童提出分手的时候,她默认为肯定是萧璟发现了她得病了,所以不要她了。
两年来,她心情一直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倒下了,老家的父亲得知女儿的病,本就清贫的他,变卖了家产,为的是来到上海为女儿治病养病,而女儿这段期间仍旧日思夜思着萧璟。
萧璟和小童的四年感情,她父亲也是了解颇深,有一年暑假,小童还带着萧璟回了次老家,在老家给萧璟过了生日,小童父亲还特地去镇上的寺庙为萧璟求得护身符,给萧璟戴上。
这一次,小童彻底被医院判决日子不多了,小童父亲第一个就想到要联系一次萧璟,在电话中小童的父亲求着萧璟来看看小童,完成她唯一一个能实现的愿望。
萧璟答应后没多久,就被恬恬怀疑上了,悄悄跟着他来到了医院,还在病房外大闹分手,虽然这件事没有让小童发现,但是也让萧璟和恬恬之间开始有了深深的误会。
从医院出来后我反反复复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狗血的剧情,这对我的素材来说一点帮助都没用,但是我可以让他变得稍微不狗血点,给这段悲剧加点料,让它看上去应该不会那么悲吧,毕竟我不适合写悲剧。
那天后,我五点开始就在人民公园附近一直等待着恬恬,期望有一天能够遇到她,终于在第五天看到了她,我赶忙跑上前:“恬恬小姐,不好意思,我是你男朋友萧璟前女友恬恬的前男友,我姓李,你好。”
恬恬朝我瞟了一眼,又快步朝前走去。
“恬恬小姐,我有话和你说,我想你应该和萧璟有点误会。”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误会了。”恬恬说的很坚决。
“也许他并不想分手吧!”我对着恬恬喊了出来:“也许你们两个人真的有误会呢,你就不愿意听一听吗?你那么爱他,你就舍得放弃一个被你误会其实什么事都没有的男人吗?”
恬恬看着我,那张脸很冷,但是和那天扭曲的脸比,她真的是一个美女:“那你快说,我到底哪里误解他了。”
“小童得了绝症,时间不多了。你的男朋友这几年一直对你都很好。我是小童的前男友,我知道,小童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忘记萧璟而已,可是她忘不掉,小童这几年一直在想着萧璟,但是萧璟没有给过她一次机会。我爱她,但是她爱的是萧璟,我们之间最后只能做朋友了,因为我爱她,我想陪着她,照顾着她,我知道我不能以恋人的身份,只能委屈自己做了朋友。小童的病是小童父亲联系到萧璟,告诉他的。只是为了满足恬恬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萧璟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他应该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吧。我想我的话说的也很明白了,接下去就看你怎么做了。如果你们能够重修旧好,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和萧璟说,就当我不存在过吧。”
说完我便走了,回头那瞬间我嘴角抿起淡淡微笑。恭喜我吧,又做了件好事。
大概是在一周后的周日清晨,寒风更加凛冽,在经过人民广场的时候,我看到了萧璟右手搭着恬恬的肩,抱得紧紧的背影,他们正穿过大马路,应该是萧璟去接恬恬下班了吧。
大家好,我叫李煜,我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我是一个窥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