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白璃
1
白璃出生于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爸爸是一个暴发户，妈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单纯地因为钱而和爸爸结得婚。爸爸忙于挣钱，很少关心她，妈妈每天购物和打扮自己，也打扮白璃。而且从初中开始，妈妈就开始教育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嫁个有钱人才是重要的，像她一样。
这种环境让白璃很早熟。她很早就明白，像父母这样的婚姻，并不是她所愿。她向往爱，想要被爱。在爱情的路上她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总是主动出击，义无反顾。
白璃第一次见到钟梓瑜是在书店。白璃在书架中穿梭，找漫画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她的手指在一本本小说上轻轻停留。偶尔拿出一本，认认真真地看书的简介，看到感兴趣的内容，眼睛似乎都亮了几分。白璃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不一样的光芒。
“嘿，你是一中的吗？”白璃走上前搭话。
钟梓瑜转过身，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她很漂亮，很骄傲的漂亮。
“不是啊，我已经是高中生啦，隔壁五中的。”钟梓瑜微笑着回答她。
白璃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看得钟梓瑜脸红起来。
“你很可爱，我喜欢，我们做朋友吧。”白璃笑嘻嘻地，“我叫白璃，琉璃的璃，不是大白梨的梨喔。”
钟梓瑜惊讶于她的直率，半天才缓过神来，“我叫钟梓瑜，木辛梓，王字旁的瑜。”
之后她们常常会在校门口的书店遇到，两个人都是很嘴馋的姑娘，偶尔也会在小吃摊上遇见。傍晚天色将晚却还没有全黑，小吃摊的灯光映在两个姑娘脸上，照亮了她们的笑颜。
白璃中考顺利上了五中，而钟梓瑜升入了高三。早晨偶尔钟梓瑜和白璃会骑车在路口相遇。女孩子的欢笑声伴随着自行车的车辙声，把早晨的天空一点点点亮。
白璃的教室在一楼，钟梓瑜的教室在三楼。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钟梓瑜会去白璃的教室找她，和她一起去吃饭，她们会聊今天班级里发生了什么趣事，会聊今天开不开心，也会聊学校里好看的男孩子。
钟梓瑜给白璃讲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他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很好，笑起来很好看，性格阳光开朗又很幽默。
“照你这么说，那个男孩子哪还有缺点啊？真有那么完美吗？”白璃故意逗她。
后来课间操的时候，钟梓瑜在操场上遇见白璃，拉着她去看她暗恋的那个男孩子。
“看吧，是不是很好看？”钟梓瑜一脸花痴样儿。
“嗯，还不错”，白璃转头问钟梓瑜，“既然喜欢，干嘛不去表白呀？”
“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的”，钟梓瑜的眼神有些暗淡。
“不去试试咋知道呢？”白璃歪着头看着她，又接着说，“如果是我，喜欢了就一定跑去告诉他。就算他拒绝我，至少他知道了我喜欢他，至少我的付出他都会知道。我才不要一直傻傻暗恋，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呢。”
钟梓瑜看着白璃意气风发的样子，默默地笑了，“小璃，这倒是很像你的性格呢。”
2
高三的钟梓瑜学习变得紧张起来。她常常在小卖部买一个面包就代替了晚饭，在教室里埋头做卷子。白璃于是常常会爬上三楼去教室里把钟梓瑜拖出来，拎着她去食堂吃饭。
“小瑜我给你讲，你现在每天学习这么累，身体需要更多营养，你咋能不吃晚饭呢？还有你整待在教室，头上会长出草的，你懂不懂啥叫劳逸结合呀……”白璃一路上都在数落钟梓瑜。
钟梓瑜摆出一副夸张的痛苦表情，“小璃，你现在唠叨的功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妈。以后我就叫你白婆婆了好不好？”
“好啊你，死丫头，还敢这么说我”，白璃一听直接扑上来，两个人闹成一团。
白璃还经常趁下课时分来给她送小零食，牛奶巧克力，巧克力派，巧克力威化，巧克力饼干。她知道钟梓瑜爱巧克力味的一切，而且巧克力正适合给她补充体力。
“白璃，我会被你喂胖的”，钟梓瑜有一次接零食的时候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
“嘻嘻，你胖了也好，这样就显得我更瘦了。”白璃说完，迅速转身。钟梓瑜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她就跑下楼梯了。
在白璃的每日监督下，钟梓瑜不但没有因为繁重的学习而消瘦，反倒还胖了几斤。
白璃生得漂亮，一入校就有很多学长来他们教室门口看她。她去找钟梓瑜时，也常会在走廊遇到高三的男生和她搭话。钟梓瑜班里也有几个男生对白璃感兴趣，总缠着她介绍。钟梓瑜都回绝了，她觉得白璃这么好的姑娘，得配一个最优秀的男孩子，站在一起都会好看的发光那种。
白璃听到她这样说，哭笑不得，“我是灯泡啊，还发光。再说，我去哪里找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她默默地垂下眼帘，心想，我没有那么优秀，我只是努力地把向上的一面给你看而已。
3
钟梓瑜高考发挥正常，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学校。知道结果后白璃也没有很意外，因为钟梓瑜的成绩一直都不差。但她还是很高兴，抱着她激动得想哭。
钟梓瑜直到毕业都没有对暗恋的那个男孩子表白。这场将近三年的暗恋，安静地封存在日记本里。
白璃也是很伤心的，钟梓瑜要离开她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放暑假的时候她天天黏着钟梓瑜，在钟梓瑜家混吃混喝。钟梓瑜妈妈倒是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全然把她当作家里的一员。
假期白璃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祁昊。之前白璃听钟梓瑜讲过她和祁昊这么多年的铁铁的关系，但始终没有见过他。
三个人一起相约着去吃饭。白璃跟着钟梓瑜走到餐厅附近，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男孩子，靠在墙边抽着一根烟。他头发染了很耀眼的亚麻色，眉眼俊朗，手指修长，印着大字母的短袖黑T恤，配一条口袋很多的松松垮垮的黑色八分裤。浑身上下透露出浓浓的痞子气。白璃专注地看着，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潜在的基因被激发出来。
祁昊看到了她们，掐灭了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耗子，你又抽烟”钟梓瑜走过去，一脸嫌弃，“你身上这烟味儿。”
祁昊揉乱她的头发，露出很凶的神情“叫哥，没大没小”。
钟梓瑜拉过白璃，“这是我写信跟你说过的那个漂亮女孩儿，白璃”。
祁昊咧着嘴冲白璃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我叫祁昊，很高兴认识你。”
白璃挺直身板，笑容甜美，“白璃，琉璃的璃。”
三个人坐进餐厅，白璃和钟梓瑜坐在一起，祁昊习惯性地坐在钟梓瑜对面。菜单上来，白璃认真地从前往后翻着菜单，一个个点着。点完了她合上菜单，祁昊便拿着菜单干净利落地说了一串，顺便把钟梓瑜手中的菜单抽走了。
“帮你点完了。等你纠结完我们得饿死。”祁昊一脸无奈。钟梓瑜从纠结中解脱出来，嘿嘿地傻笑着。
饭菜端上来，钟梓瑜发现祁昊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但她也很想尝尝祁昊点的那个饭，她眼睛发亮地盯着祁昊的盘子，一副小馋猫的样子。祁昊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用勺子挖起一勺就送到钟梓瑜嘴边，“来，替我尝尝有毒没？”
钟梓瑜啊呜一口吃掉了。白璃在一旁看他俩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也暖暖的，她羡慕这种关系，她也想有一个男人，这样专注地呵护她，在她身旁保护她。白璃默默握紧手指，她突然觉得钟梓瑜太幸福，一双亲和开明的父母，家庭幸福，身边还有这样的男人默默守护，而她却不懂却不在意。白璃突然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对她如此苛刻。
4
白璃和之前同初中的同学通电话，同学是十六高中的。她们不知怎的就唠到了祁昊，同学说祁昊是他们高中的风云人物，据说打架很厉害，没人敢惹的。而且很多妹子追他，但他都拒绝了，据说他有个很喜欢的女生。听说高考报志愿，他还报到了女生隔壁的三本学校，为了考上，他最后那段时间不眠不休地学。白璃默默地听着，对祁昊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些，她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靠近这个男生。或者说，她感兴趣的是他的世界，那个有些堕落的，游荡的，自由的世界。
祁昊在朋友的酒吧里帮忙驻唱，抱着吉他唱几首闲散的歌。几首歌唱完，他坐在吧台喝杯酒，旁边的女孩子清甜的嗓音一开口，“歌唱得不错”。
祁昊觉得她的声音特别熟悉，转头看过去，女孩儿浓妆下是掩不住的稚嫩面容，他仔细地眯起眼睛，才发现是白璃。
“小孩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祁昊看着酒杯上反射出的七彩光芒，不再去看她别扭的妆容。
白璃一脸傲娇，“我才不是小孩儿，我已经16岁啦。”
祁昊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拎起白璃的衣领，“十六岁还未成年好吧，走，我送你回去。”
白璃一脸不甘地挣扎了几下，奈何没有他力气大，只能乖乖地被拎出门。街道上灯红酒绿，来来往往的人。
两个人并排走着，祁昊沉默地点起一根烟，风吹过来，烟默默地斜了斜。白璃伸手拿过他的烟，放在自己嘴边，猛吸了一口，被呛得用力咳嗽起来。
祁昊不轻不重地在她背后拍了几下，另一只手夺下烟掐灭。白璃顺过气来，得意的一笑，“我这是第一次抽，你如果再给我一根，我就能抽得很好啦。”
祁昊皱了皱眉头，“白璃，别闹了。”
白璃歪着头，假睫毛扑棱棱的。“祁昊，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瑜啊？她明明和你的世界格格不入，她是个乖孩子，不能晚上这个时间陪你玩，她甚至傻得可以，全然不懂你的心意。”她挡在他面前，“祁昊，我觉得我和你才是一类人，在这个世界游荡，没有得到应得的爱，孤独而叛逆。我们都喜欢夜晚。我可以陪你。”
祁昊看着她，挑起嘴角笑了笑，“为什么喜欢？因为她安静，因为她可爱，因为她单纯，因为她傻，也因为她笨，她一切的一切，都真实而坦率。也许，只因为是她。我不想去要求她任何，只要一直站在她身边就好。”
白璃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踮起脚，“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你很漂亮”，祁昊安静地后退了一步，“可是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这样的浓妆，酒吧那种地方，还有抽烟，这些都不适合你，你该做回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回家后白璃洗掉脸上的妆，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视线有些模糊。她开始认不清自己，她开始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两年后她考进了钟梓瑜所在的那所大学。 她们又重逢了。如刚认识时一般去发掘各种好吃的，一起逛街一起玩。
直到遇见陆嘉树。
5
白璃在烧烤摊上愣愣地坐着，钟梓瑜倒在地面上发出的低沉的响声，反复在她脑袋里回荡。她想起书店里那个闪着光的侧影，想起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她是爱她的，她离不开她。可是内心的妒忌与不甘却像一条蛇在她心中蜿蜒盘转，吐出恨意。她是矛盾的。她又拿起酒瓶，用酒精来逃避内心的纠结。她醉了，流着泪想念那个人。
白璃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为什么，一个都不分点儿给我？我只要一点就够了……只要一点……”
电话那边沉默着没有应答，白璃趴在桌子上，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感觉脑袋沉沉的，终于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被抱起来，她睁开眼睛，意识模糊地看到了陆嘉树的脸。她笑起来，觉得这梦太真实，让她不愿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