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地有句俗话“瓜桃李枣,下口就咬”,对小孩子来说,淘气到果园瓜田去偷果子摸西瓜,大人不去当回事计较,孩子们饱了口福,也体验了斗智斗勇摸爬滚打的实战,倒成了一段难忘的记忆。
村里的果园在西涧沟上段,东到南岭,西到西南岭,占地面积很大,应该有上百亩的样子。果园主要有苹果树、桃树、梨树,苹果的品种那时候没有红富士,最常见的是红星、金帅、大国光、小国光等。我记事的时候果园已经有年头了,果树都有很长的树龄了,那时候也没有矮化的树种,果树都很高大,落果的时节要借助梯子或者爬到树上去才行。果园的四周密密麻麻栽上刺槐,人是钻不进去的,在孩子们眼里,果园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总是绞尽脑汁想到里面去一探究竟,顺便解解馋。村里有专门成立的护林队,负责对果园的管理和看护,本家的大个子大爷是总负责人。按理说自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小孩子摘几个果子吃总可以吧?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个大爷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坚定的布尔什维克,真正的一心为公,自家孩子都别想占公家一点便宜。果子一成型,安保就加强了,三五成群的小屁孩只能望果兴叹,果子成熟后,隔着屏障看着满树红彤彤金灿灿的果实,闻着诱人的果香,更是馋得垂涎三尺。可是对着这固若金汤的看护,一点招都没有。小学生是有机会进果园的,那就是每年到了落果的时候,组织一部分学生去帮忙捡拾掉到地上的果实。捡的时候都不允许吃,中间休息的时候可以挑一些有虫眼的或是掉地上有损伤的果子吃,一声令下,大家伙洗也不洗,削也不削,下口就啃,能吃的一次可以干掉十来个,一个个都是撑得肚饱腰圆。还真别说,那苹果的味道是真好,到现在再也吃不出那种苹果的味道。
我小时候是孩子王,出了名的鬼机灵,再严密的防护也不在话下。果园守卫再严,终究百密一疏,西涧沟沟底因为下雨要泄洪,有一处地方植被不是特别密,刺槐也不粗壮,而且视线受限,容易隐蔽 。于是我们就把这里当成突破口,准备了小锯条,捡间隙大的地方,从根部锯断几根细的刺槐,用手往旁边一扒拉,小孩子就可以钻进去了,溜到果树底下,把上衣用绳子一扎,捡熟的好的果实摘下来塞到衣服里,一般十几个就装不下了,蹑手蹑脚返回去,其他小朋友在外面接应,往返两三次,看看差不多够吃了,就赶紧钻出去,把刺槐恢复到原先位置,要是叶子不干,根本发现不了。
西瓜每个生产队都有,一般是几十亩连成片,因为西瓜怕重茬,每年都要换地方。偷西瓜就简单的多,看西瓜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是眼神不行,二是腿脚跟不上,我们一点都不怵。
西瓜半大的时候,会在西瓜地的四个角用木桩和苫草搭建起瓜棚,瓜棚一般比较高,视线也好,就跟炮楼子一样,老头们就在瓜棚里听着收音机或者聊天 。殊不知一帮熊孩子早就想端炮楼了,只是在等着让西瓜再熟一些,要不不好吃。瓜地在岭上的,地边会有一些棉槐或者小刺槐树,西瓜地一般套种花生和玉米。为了保险不被逮住,我们需要配合,把人员分配一下,一部分虚张声势,佯装要偷瓜,引起老头们注意,另一部分头上戴上棉槐条编成的伪装,悄悄地爬到瓜地里,也不管真熟假熟,反正是捡大的,最多一人抱两个,得手了赶紧开溜,撤到旁边的玉米地,打掩护的也过来汇合。用巴掌把西瓜拍开,直接用脏呼呼的小手抓着吃,吃完了在肚皮上一抹,甭提多舒坦了。直到现在还是认为当时偷的瓜那才是真的甜。
平地的瓜田那就更不在话下,瓜田周边都会紧挨着玉米地,便于隐藏和转移。那时候自己也想,要是处于战争年代,说不定也是一个小英雄呢。
瓜地里不仅仅是西瓜,还有甜瓜、面瓜、莦瓜等,成熟的时间不一样,整个夏季是孩子们最快乐的季节,因为我们有不是自己胜似自己的果园和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