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 | 布达拉宫和围绕着它的人们

对于藏传佛教的兴趣是从西藏回来以后才慢慢产生的,而在去西藏之前,则纯粹抱着观景怡人的心态去的,不了解他们的宗教、不了解他们的信仰,懵懵然的对着各个知名或不知名的寺庙来了一场观光,却在这个过程中被激发了去了解藏传教的兴趣,这是后话。

布达拉宫自然是必去的地方,还有夏宫、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大昭寺、甘丹寺……时间短暂,有的地方匆匆一觑,有的过门而未入,有的只是知道一个名字,但都充满了藏传佛教的神秘感,再加上每每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见到一手捻佛珠一手转经筒的普通人,真是让人充满好奇。

布达拉宫的门票

布达拉宫的人真多,尤其是在暑假这个旅游旺季。我们甚至忘记了提前预订门票或是找旅行社帮我们订票,总想着大不了早一点过去排队买票好了。然而真是大大失算。

准备去布宫的前一天凌晨,我和鸟四点起床出门,沿着地图指引朝布宫门口的售票处走去。

4点的拉萨安静极了,一盏盏街灯泛着昏黄的光,垂垂欲坠,像是即将昏睡的老年人持续地微微点头,光就一点点从高处点着头洒落,飘在我们行走的地面。

穿过公园就到布宫门外,我们选择了这条昏暗的小路,却见到了最美的景。自下而上的灯光照亮着整个白墙红瓦的布宫,而它就这么直接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水池里。水面平静如镜,毫不遮掩地把用灯光装饰出来的布达拉宫的轮廓展现在我们眼前。微信轻抚,漾起浅浅水波,布达拉宫则跟着晃动了起来,让人眩目。

穿过公园,走到布宫外面马路上,凌晨四点,这里有了一些人气,有三个男孩坐在我们必经之路旁边的石椅上,看着我们,拦下了我们。

旅游旺季的布达拉宫门票一票难求,我们以为起得早去排队,而最早一批排队的人从头到下午8点就开始排了。这几个年轻的男孩子是“藏漂”,因为各自的原因,从家乡或骑行或徒步或搭车到西藏,长期住在便宜的青年旅馆里,结识着南来北往的人,至于生活来源,有时候在夜市摆摊,有时候帮人排队买票,比如旅游旺季的布达拉宫门票。

由于布宫严格限制每天进入的人数,因此旅游旺季的门票,要么通过旅行社买,要么自己想办法解决,排队排不到也无解。而这几个小伙子的伙伴,正是头天晚上8点就过去排队的人之一,有三、四个人,排在前面15位左右的位置。他们三个则出来“拉客”的。

帮我们买门票的人

当时布宫排队购买门票的规则大约是这样的:一个最多可以买4张票,一张身份证一张票,其中必须包括自己的身份证,而七日内不能再次购买布宫门票。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尽量减少黄牛党抢票高价哄卖的。他们三个人的身份证已经在前几天用过了,目前属于等待期,于是一个晚上就在布宫附近晃荡,看着像游客的都去问问要不要买票。

现在(2017年)似乎是要提前头一天去预约排号,无预约的不一定保证有票。

每张票多收50元手续费,身份证给他们,等到9点左右过去找他们即可。

出于半信半疑的安全性考虑,鸟跟着一个男孩去售票点看情况,而我和跟另外两个男孩子坐下来聊天等他们。那个跟我聊天的男孩长得极其清秀,即使是在街灯那么昏黄的地方,还能看得出他立体而分明的五官轮廓。头发披肩长度,穿着一身大大咧咧的衣服,整个把自己弄成艺术家的气质。

聊了几句熟了起来,他开始说起他的经历,他姓李,91年出生,四川人,曾经在浙江一个餐厅打过工,后来辞职了,买了辆二手单车自己骑着就到了西藏,原本打算在这来旅游,没想到一过来就不愿意再走了,住在一晚上10元的青旅,一帮人天天在一起,打个短工,摆个小摊,过得甚是逍遥。

说起自己,先是说摆卖过各种所谓的佛珠手串,地摊上的东西,超过10块钱的都不要买,都是假的,笑(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笑得很开心呢)。又说自己正在学做涂料式的文身,学画画呢,经常摆地摊给人在手上腿上画一幅画,比文身贴纸管用,还翻出手机里他给游客画的文身画给我看,看起来笔触有些生硬,线条也不够流畅,看来真是在学。

这一群人也是有啥事能赚点钱都去做,其中有个男孩也是帮人排队还是别的什么事,身份证被没收了还没取回来,笑。

说得兴起,把他随身的证件翻出来给我看。原来他所有比较重要的证件都自己拿了个塑料袋装在一起随身带着。什么厨师证工作证社保证之类的,显示着他曾经打过工的地方,而那些照片上的他,短短的头发,精致的五官,我忍不住叫出声,哇,帅哥呢。而他则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鸟和另一个男孩回来,确认那边的情况,我们把身份证和一部分钱给到他们。出于安全考虑,我说你们也得留凭证给我们,于是小李帅哥把他刚刚那包所有证件一股脑地塞了给我,说取票的时候再还给他。

于是,他们继续招揽生意,我和鸟行走在清晨5点的拉萨街头,漫无目的。

清晨拉萨街头的闲逛

睡眠不足的人总是不够清醒,已经忘记是我还是她提出了去扎基寺(大约是这间寺庙)的想法,那也是从网上临时搜到的信息,据说这里有财神。

二人不由分说打个车过去,到了那里才发现,时间太早,未开门。开门时间是七点半抑或是八点,而我们那个时候需要回去取票了。泱泱地转身,发现有公交车,看着路线,找了一个离布宫最近的站坐上车过去,下车慢慢步行往布宫走。

清晨6点过,路上开始了有早起的人,行色一点也不匆匆,大多捻着佛珠转着经珠边走边口中念念有词,偶尔遇到熟人,会停下来面带笑容地闲聊几句,手中的经筒却不曾停止一直在转。

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点东西,晃晃悠悠逛回布宫门口,走着走着我突然说:是不是我们心太大,四个人的身份证就这样交给几个陌生人,万一出意外怎么办?万一被骗怎么办?说罢自嘲地笑,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现在再来担心有什么用。

到达布宫售票点,手机与那几个小伙子联系上,赶到售票点。那里挤挤挨挨全部站满了人,很多人已经不能再排队了,排队的人满了。而三三两两地站了不少武警在现场维持秩序,而“我们”的人则排在最前面几个位置,眼看着就要轮到了。

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就在这十几二十分钟里出现什么意外。所幸一切正常,几个人买了票出来,带上我们朝远处走,不敢直接在布宫门口多说话。我俩也被他们弄得紧张兮兮的,直走出去近一公里,才左看右看地一手交钱一手给票。

而买票的几个小伙子,其中一个是大学生,暑假自己到西藏玩,住在那间青旅跟他们认识了,被他们“委派”来参加这一次“任务”。他一边走一边半兴奋半紧张地说,我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吓死我了,警察就在旁边走来走去,生怕抓到我,到现在腿肚子还在打颤呢。众人笑。

拿好票跟他们告别,直到下午,才发现小李帅哥的证件还在我这里,又打电话联系他们,约好晚上在夜市上给他拿过去。他自己摆了一个小摊子在给人画绘身画,不由分说也给我和鸟一人画了一个萌萌的小图案在手上,加了彼此微信,互相告别。

————小感慨—————

经常出门在外,很难免会遇到各种的人,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没有太高的物质欲望,更容易被精神上的愉悦给满足,比自己过得开心快乐。我知道在我们所不能接触到的那些层面,他们有他们的难过悲伤与痛苦,正如我自己一样。

但我还是羡慕他们那样对生活肆无忌惮的欢乐与痛苦,虽然那可能是年轻时会有的体验,虽然很多人会说,等他们人到中年,也会为生计所困,为衣食所扰,但至少在年轻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段值得回忆一生的日子吧。倾我一生,也没再有机会体验这种生活了。

布达拉宫的内外

无论是从外观看,或是从内部看,布宫都应该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雄伟的宗教建筑了吧。它那么高高在上俯视众生,面目严肃而冷静,白墙近乎闪闪发光,人流川行如织。当时为了省钱没有找讲解(四个人里有两个人对宗教信仰不感兴趣),现在却后悔不已,没有讲解的后果就是当时看到什么都走马观花,现在想起来记忆一片模糊。如果有机会再去,一定是会找淡季,请讲解员了。

布宫的安检非常严格,还不能穿露出双腿的裙子或短裤,同行友人穿着裙子,被要求换成裤才可进入,不得已出去找了小店买了一条。人非常多,完全是被人群推着在往前走,而没做什么功课的我则只能欣赏罢了。

一路遇到几个纪念品销售点,各种开过光的手串,忍不住心动入手,正是在出门后的一个厕所的旁边的购物点。正如朋友狗所说,他的那个手串,是请于布达拉宫后门厕所旁。

嗯,对于布达拉宫的印象,更深的是他的外观、在他外面的方块上,磕着等身长头的人们,举着经筒绕着他转的人们,熙熙攘攘的游客,和惶惶然的行走的小摊贩,一群群截然不同的人,又这么和谐共处着,互不干扰,共处共生。

所有的这一切成为吸引我对西藏产生强烈兴趣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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