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神秘女人(3)
女人和九仙坐于那土丘上,周围安静得连一丝微弱的风声皆能听见。她俩几乎同时眺望着同一个方向,西边;她俩又几乎在看同一样东西,夕阳。那个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九仙不知道,但九仙的心里想些什么,九仙自己当然是清清楚楚的了。她说不上大的道理来,她只知晓,父亲戚槐云的人生就如那日出日落一样,日出一会儿,短短四十几年,就那么销声匿迹了;这就更像极了日落,将影子拉得长长的时候,或许就于那拉扯的过程里,落寞忧伤着,而影子短促之际,父亲戚槐云正在奔忙,根本就无暇顾及那些细节的。
女人会想些什么呢?长大后的九仙于日记里写道:她可能在想,人生如戏,日出日落,物物不灭,生生不息。而生老病死乃一切生物的客观规律,谁也逆转不了。槐云,你就安息吧!
过于安静,气氛便难以调和。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个女人开口说话了,她说她姓曹,九仙叫她曹阿姨就好了。她跟九仙的爸爸戚槐云是小学、初中同学,她现在在县城里的一所中学里教英语,她说她会帮助九仙一家的。
看看天色已快暗了下去,她让九仙早点回家,她也要去车站赶末班车了。迟了,她可能就回不了县城。
临别,她还说自己今儿没课,才请假来看看的。她问九仙咋没去上学的时候,九仙说了假话。九仙说自己给戚先生带了话,在家休息两天后就会去学校的。
她知道不知道戚先生,九仙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当下的九仙只因说了慌,小脸便立马绯红了起来。那个女人跟上次一样,还是拍了拍九仙的后背,她说她走了,便告诉九仙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个女人的目光,只有蓄满深情才会那样的温和柔软。九仙还小,她不明白这些的。不过,回到家里,放下猪草篮子的当下,九仙就将遇到那个女人的事儿跟母亲吴月婵说了。吴月婵听后,心里或多或少掠过了那么一丝丝的不悦。她也爱过,能够分辨得出来的。但母亲吴月婵没有说更多的话,她仅告诉九仙说,那个女人有可能是父亲戚槐云的一位初中老同学,关系比较好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母亲吴月婵还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女人那次第一趟来家里,吴月婵就已经感觉到了,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是如此的简洁而不俗。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当晚,吴月婵躺在床上想,她到底会是谁呢?她始终疑惑着。九仙于另一个房间里,也想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一个普通的同学,她为什么要去父亲戚槐云的坟地?
就在那个周末,戚先生的同事,也就是九仙的班主任找到了他。他说九仙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里,戚先生家那个最小的儿子正好发着高烧,忙着医院、学校和家里三点一线地来回奔波,戚先生也没顾得上询问九仙的事情。他以为,处理完了戚槐云的后事,九仙应该照常去学校上课的。眼下,咋又出了这等事儿。
就在九仙的班主任告诉戚先生这件事的第二天上午,将自家的小儿子送小诊所里去打点滴之后,他就直奔九仙家来了。
九仙一家人都在屋里,小高台还是躺在那张已经躺了快整整七年了的小床上。九仙的祖母柳素英也躺着,不过,她老人家却躺在那堆满了杂物的小厨房隔壁房间里的一张小床上。戚先生走过去看了看,老人神志不是太清晰,可她还能认得戚先生。她示意他坐下,戚先生没有坐,就那么站着跟她聊了几句。见聊天很是吃力,且双方都很吃力着,戚先生便安慰了柳素英几句后,选择悄悄地离开了。
坐在九仙一家三口面前,戚先生问了一下不上学的原因。母亲吴月婵此时没有流泪,她的泪早已流干了。这些天以来,母亲是见一个人就流一会儿泪。一个人,哪有如此之多的眼泪流呀!况且,父亲戚槐云在世的那些年里,吴月婵也没少流过泪。她已经没泪再流了。【待续】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