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漂泊十几年,心中总惦记的还是故乡的老院,有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那间大大的葱郁的老院,梦中经常在院里徘徊,所以多年过去,院中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
老院的木门已经斑驳,门边搁着一块大青石头,石头靠近墙的那侧已布满青苔。吱吱嘎嘎的推开木门,走入阴凉的门洞,门洞一边墙角立着张四腿矮条案,周围散落着几个圆凳方凳。
这栋宅子从东到西宽70多米,从南到北长20多米,坐北朝南十几间瓦房一字排开,没有东西配房,最东边的三间瓦房是厨房和库房。
越过厨房门口两米宽的过道就是几畦菜地,一入夏,黄瓜,豆角,西红柿,茄子,韭菜,大辣椒就源源不断的送进厨房。菜地向西一排整齐的苹果树,春天,枝头成团成簇的苹果花,将白色也演绎的喧嚣热闹。一只大黄狗卧在在最中间那颗正对堂屋的苹果树上,正对门洞的那棵上拴的是只花皮狗。
西头苹果树往南是两棵杏树。一入夏,那些又甜又面的大白杏,家里人实在吃不完。老太太抱着装满杏的小菠萝,颠着小脚,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看见哪个街坊过来,就让人裹衣摆里拿家去。杏树东边是井台,井台一圈和台面都黑黝黝滑腻腻的,石头缝里泛着点青绿。井台一角盘着根粗长的绳子,一端连着地上钉死的大铁拴,一端绑着个木桶。一木板压着井口,掀开木板,一股清洌的凉气袭来。每到快下雨的时候,清澈的井水就变得混浊,有时还有几尾鱼从外面的河道游进井里。夏天的瓜果都会吊在这井里湃着,井水湃出来的不仅仅是沁凉,还有股子清甜。葡萄架子搭在着井台东边,本地葡萄,味道一般,也就不怎么上心,稀稀拉拉的长着,随它自生自灭了。
杨树占领了围绕南墙的空地,笔直地树干顶着郁郁葱葱的枝叶伸向高空。夏夜顺着这些杨树就能摸到不少知了猴(蝉的幼虫),扔到盐水里浸泡,成了老爷子饭桌上的一道下酒菜。
老院墙根下则是一丛丛的波斯菊,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努力的寻找阳光。红的黄的好不热闹,从夏到秋就没断过蜂蝶的影子。有时大黄狗会跑去玩闹一番,蹭了一鼻子花粉又跑回苹果树下打喷嚏。
每个夏季的中午,黄狗在树下打盹,老爷子在门洞里的摇椅上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补着午觉,老太太坐在一把矮凳上,抱着簸箩,抿着针线,细细的缝补衣物。两位老人在静静的时光中等着城里的子女回到老院,等着孙子孙女高亢的嗓音让老院活泼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