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爱乐之城》,你和身旁的鱼还好吗?

网友都说这是一部不适合现任一起观看的电影,但你们无所谓。

毕竟,你们成为彼此的“现任”,还不到一个季节。从张灯结彩、挂满礼物的平安夜加班,到觥筹交错、媚眼横飞的跨年年会,再到侄女外甥满地跑、七姑八姨其逼婚的老家春节……最近这3个月,狗粮真的如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于是你和他如同两只被冲得晕头转向的鱼,转着转着到了一起。

记不清是哪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让你们莫名其妙地认识,不知不觉地熟悉,顺其自然的独处……志在升职、每周工作6天的你,觉得这种高效直白不费力的交往节奏很舒坦。创业攻坚、忙着约会投资人的他,也对没空撒娇求关注的你很满意。

影片开始了,你看到大屏幕上堵得望不到边的公路、看着女主在自顾自谈笑风生的面试官面前用力表演,看着男主不由自主地弹起自己喜欢的装x音乐……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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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自己终于练会了穿高跟鞋挤地铁,想起刚工作写公文时屡教不改的文艺腔,想起自己在难缠的甲方走出会议室后悄悄竖起的中指……

你记不住女主的名字,但却喜欢上了人海中如此卑微、却大声歌唱的她,正如影院里平淡无奇、却时时挺着胸膛的自己。

冬去春来,她和男主开始相爱,一切都很快,就像你和身边的他。你心里竟有些小甜蜜,忍不住偷眼看他。他却皱着眉头,看样子是对这种一言不合就载歌载舞的场景感到莫名其妙。

夏天,烈日灼心,男主为了生存、去了自己并不认同的流行乐队打工挣钱,你想起了曾陪伴自己的第一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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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你扎着马尾辫,爱好棉麻格子衣裳,像一株绿植一样干净清新,安静地念书、学英语……是那个人像一只电鳗一样游进了你的生活里,躁动地甩着尾巴,做着那个年龄的男孩子在荷尔蒙的驱动下所能做的一切疯狂的事情……

在电鳗先生的带动下,你学会了喝酒,去了丽江,看了不明觉厉的livehouse和小众话剧,完成了一个文艺女青年的启蒙。

更重要的启蒙是,你发觉自己并不是一只原地生长的植物,而是一只鱼。你的人生理想不再是岁月静好,而是人生海海、尽己所能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也许,这粒漂泊的种子早就存在于你和周围同龄人的基因里,等待着与另一只鱼相遇、碰撞,然后彻底地激发出来。

只可惜你们还太年轻,还不知道一只刚刚下水、不善游泳的鱼,随时要面对搁浅上岸、被晒成鱼干的危险;你们用各自的方式游弋着、或者说狼狈挣扎着,你眼看着你的电鳗身上的光芒、连同他望向你的炙热目光,在不同轨迹的洋流中渐漂渐远。

秋天,叶落成泥,电影中的女主终于决定逃离城市、回到家乡、与男主决裂,你想起了你遇到的第二只“鱼”。

那时你在城市的旋涡中浮沉得好累,总是一不小心就陷入逆流中,漂得好累。而他像一只海螺,给了你狭小而温馨的出租房,你又给了他简单却暖胃的加班便当……你们都曾怀着万丈豪情逆流而上,现在却渴望伸伸疲惫的腰肢、一起晒晒太阳。那是一段温暖的时光,你完成了一个婚龄熟女的居家启蒙。

不久之后,海螺先生说,他已在家乡的城市买好了房子、找好了体制内的工作,想给你一个家、和你一辈子“相濡以沫”下去。你听得心里涨满了感动,却又觉得其中某个小角落空落落的。然后你看到了“相濡以沫”的原版故事: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一直以来为人传诵的、两个人相守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两条鱼在干涸的泉水边相互吐泡泡,看似美满地相守,其实却随时面对着彻底枯竭的危险。

你忽然意识到,这个“准未婚夫”可能并不属于大海,而只是一只田螺,踏实、温暖,却吹不出海风味的号角。他已准备好经营自己的那一方田地了,甚至有足够的能力终生为你吐大大的泡泡,让你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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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是习惯了游泳的鱼,做不回曾经那株绿植,无法在陆地上长久地欢乐生存。

大屏幕上,男主疯狂地驱车赶到女主家、鼓励她抓住新的试镜机会,你很羡慕。你隐约记得,你的电鳗先生和海螺先生,也曾尽己所能,在你困顿无助的时候抱着你、鼓励你、支持你……但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中间隔着一大段孤独地逆流而上、练习游泳、最终习惯了洋流与漩涡、冷暖自知的日子。

女主试镜成功了!在她讲了那个巴黎疯阿姨跳河的故事之后。接下来的故事快得不可思议,与男主分手、与导演结婚生娃、成为大明星……你心里暗自嘲笑,要真是这么容易,就好了!

直到影片的最后,你看到男主用了女主取的名字、开了梦想中的酒吧。

你想起了电鳗先生,年过而立的他,还会在音乐节上穿着朋克装摇旗呐喊吗?

你想起了田螺先生,在那座安静而干燥的城市,他拥有了自己的小水域吗?遇到心仪的田螺姑娘了吗?

这果然是一部不适合和现任一起看的电影……你觉得心里湿湿的,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

最后的最后,女主站在丈夫身旁,隔着人群和男主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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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你身旁那个不适合一起看电影的现任,忽然跨过座位的扶手,轻轻握住了你的手。没有电鳗先生的用力,没有田螺先生的温暖,他的手和你的一样、湿漉漉的。

你心头淡淡的湿蒸发了,咸咸的海风若有若无吹过。也许,你们都是鱼。若干年前,不满足于只能相互吐泡泡的爱情,像电影中的疯阿姨那样纵身一跃,从此相忘于江湖。

这么多孤独漂流的日子,你们也曾梦想着像女主那样,化身鲲鹏、称霸天下水域;如今却只愿像男主那样,默默无闻,却靠近了自己钟爱的那条洋流。

也许这一次,你和你身边的鱼,可以一起游历江河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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