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人生的路上,你们正值青春年少,诗歌相当于路标,辨认方向,感悟人生,命名万物,这就是命运中的幸运。
- 爱情,几乎就是诗歌原初的动力。
- 我相信,当青春遇上诗歌,往往会在某个转瞬之间,撞击火花,点石成金,热血沸腾,内心照亮,在迷惘或昏睡中突然醒来。
- 雪花和花瓣,早春和微风,细沙和风暴,每个孩子的感受都是独特的,就像指纹那样不可重复 —— 这一切都是诗意。
- 对于命运中的幸运而言,诗歌正如点燃火炬 —— 某种意义上,诗歌之光照亮突然醒来的人。
威廉.布莱克( William Blake, 1757 - 1827)
《天真的预示》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
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中,
永恒在一刹那里收藏。
亚历山大. 普希金(1799 - 1837)俄国诗人、作家,著有 《自由颂》、《致大海》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冯至(1905-1993)
《深夜又是深山》
深夜又是深山,
听着夜雨沉沉。
十里外的山村,
廿里外的市廛。/
它们可还存在?
十年前的山川、
廿年前的梦幻,
都在雨里深埋。/
四围这样狭窄,
好像回到母胎,
我在深夜祈求 /
用迫切的声音,
“给我狭窄的心
一个大的宇宙!”
何其芳( 1912-1977 )
《欢乐》
告诉我,欢乐是什么颜色?
像白鸽的羽翅?鹦鹉的红嘴?
欢乐是什么声音? 像一声芦笛?
还是从稷稷的松声到潺潺的流水?/
是不可能可握住的,如温情的手?
可看见的,如亮着爱怜的眼光?
会不会使心灵微微地颤抖,
而且静静地流泪,如同悲伤?/
欢乐是怎么来的? 从什么地方?
萤火虫一样飞在朦胧的树阴?
香气一样散自蔷薇的花瓣上?
它来时脚上响不响着铃声?/
对于欢乐,我的心是盲人的目,
但它是不是可爱的,如我的忧郁?
食指
《在你出发的时候》
要向人生索取
不向命运乞求
也斯
《城市风景》
城市总有霓虹的灯色,
那里有隐秘的讯息,
只可惜你戴起了口罩,
听不清楚是不是你在说话 /
来自不同地方的水果,
各有各叙说自己的故事/
我在你的食肆里,
碰上多年未见的朋友
在渍物和泡饭之间
一杯茶喝了一生的时间 /
给我唱一支歌吧
在深夜街头的转角
我们与昨天碰个满怀
却怎么也想不起今天
牛汉
《根》
我是根,
一生一世在地下,
默默地生长,
向下,向下......
我相信地心有一个太阳 /
听不见枝头鸟鸣,
感觉不到柔软的微风,
但是我坦然,
并不觉得委屈烦闷。 /
开花的季节,
我跟枝叶同样幸福,
沉甸甸的果实,
注满了我的全部心血。
郑敏
《金黄的稻束》
金黄的稻束站在
割过的秋天的田野里,
我想起无数个疲惫的母亲
黄昏路上我看见那皱了的美丽的脸
收获日的满月在
高耸的树巅上
暮色里,远山
围着我们的心边
没有一个雕像能比这更静默。
肩荷着那伟大的疲倦,你们
在这伸向远远的一片
秋天的田里低首沉思静默。静默。
历史也不过是脚下一条流去的小河
而你们,站在那儿
将成了人类的一个思想。
陆忆敏
一生中我难免
点燃一盏孤灯
照亮心中那些字
舒婷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废名(1901-1967)
《十二月十九夜》
深夜一枝灯,
若高山流水,
有身外之海。
星之空是鸟林,
是花,是鱼,
是天上的梦。
海是夜的镜子,
思想是一个美人。
是家,
是日,
是月,
是灯,
是炉火。
炉火是墙上的树影,
是冬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