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火灾火情的消息不绝于耳不断霸屏。火灾,或焚烧秸秆,或进山抽烟,或行为不能自主者放火,但国家因此付出的代价很大,沁源第一次火灾6名消防员牺牲,四川凉山火灾目前30名消防员牺牲,年轻生命逝于大意,不能不让人愤,不能不让人怒。点点烟火酿成灾难,我们需要清醒认识春季火灾巨大的毁灭力。
我也是山里走出来的,对于山林有别样的情感,大山于我们有养育之恩。
一年四季父亲母亲们会在山林里从春天奔走到冬天。
大山是他们的经济来源。
割条子,编篓子,是一年四季的主业。条子的代表是荆条。对于荆条,大家熟悉的恐怕是负荆请罪。负荆请罪的故事就是发生在长平大地的故事,也由此知道荆条是生长在长平大地上的。除了大雪封山,都是会进山割条子的。如果能发现一大片条子,不费劲到处找寻,于他们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津津乐道的事情。割条子戴的手套是尽量缝补得厚一点的,这样圪针就难以刺破他们粗皮老茧的手。出去一晌都能够扛回一大捆条子,弯腰疾步快走,不敢稍慢,有不可承受之重。叶子削下去沤粪,条子用来编篓子。
我们这里的大山全是松树,到了放秋假的时候,正是摘松果(松圪椤儿)的好时节。家家户户人人出动,到大山里,找结松果繁密的,松果硕大的。一个个松果就是一个个金元宝。又绿又湿的松果倒在开阔的地方一直晒,直到晒干裂开嘴,松籽蹦出来。正中午,能够听见松果咧嘴的声音,圪啪圪啪。松籽大部分还是要靠磕松果才能出来。老人们小孩子就坐着蹲着一个一个松果挨着磕。松籽送到收购站卖钱,当然也是分一等二等的。松果就存起来用来烧火做饭。
松树下有蘑菇(松萼)。现在想来,那其实就是香菇。白露,就是采蘑菇的时候。蘑菇藏在厚厚的松针下,还不容易被发现。但只要发现一个,就会有一大片。采摘回来,用线穿起来,挂起晾干,卖钱。每次总会偷拿一俩个小圪丁咢,悄悄放点油,撒点盐,放到火口处,烤熟了,迅速吃掉,生怕大人知道。
山里还有药材,还有黄芩,在大人眼里都是可以换成钱的。
村里还有人打兔子,卖兔肉,卖兔毛。有一年,一人匍匐在地等待兔子出现,忽然看到草木摇动,赶紧打枪,隐约听见叫喊,才是打中了另一个打兔子人的屁股。抬到医院,一屁股满是砂子。
牛羊们还要到山上放牧。
每年每天,人们都在山林里穿来穿去。所以,那时的山,显得比较空旷,低矮的灌木很少很少。
因此大家总是说,过去,一到春天就会烧荒,烧到塄里塄外,也总没有烧到山里。深秋,还要漎漎粪,砍下灌木,烧成灰,再用土埋住,第二年春天就是肥料了。一缕一缕的烟从这里那里的田间地头升起,人们也没有担心会烧了山林。
后来,进城的越来越多,没有人赚大山的钱,这个钱来得太费劲。山林就丰腴起来了。火灾就时不时地有发生。
封山令常下,火灾还有,封山令就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