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哪里开始呢?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了很久。就像是一个很古典的哲学问题,人们不断拷问自身生命是从哪里开始。
是子宫里的小胚胎?还是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亦或是我们终于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人生而为之奋斗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想过无数次,答案不尽相同。可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几个男孩之间的故事。它总有开始和结束,世间万物无不遵循这样的规律。先开花后结果,这是天理,也是老庄说的道。
但我渐渐明白了有些事并不一定遵循这样的规律,譬如说爱情。
写到这我终于知道从哪里开始这个故事了。
就从2017年的夏天开始吧,那个夏天格外的凉爽。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有一种莫名的燥,甚而变成了灼热,一种烧心的灼热感让我变得暴躁。
老二对我说,要不是因为我是他老大他早就动手教训我了。回过头来看看,连我都想揍那时的自己。
为何我会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一个女孩。通常男孩子因女孩而变化,也只能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要么变好,要么变坏。变好会滋生出爱情,变坏会滋生出恨。这两者看似相反,却又同出一源。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还是恨,因为我连资格都没有。
在爱情中,资格往往是别人给的。她的一句话往往可以叫一个人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亦可以叫一个人生不如死死得其所。
我们在电视台外面拥抱了最后一次,我知道这次我走进去之后,我们两个将很难再见面了。
因为她我变得很暴躁,原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可我见到她不畅快,见不到她也不畅快。因为她告诉我她喜欢我,但要命的是她有男朋友,而且她也喜欢她男朋友。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这样,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我自问我是做不到,于是我辞职了。我怕我会泥足深陷,越来越无法自拔。我怕最后我连怪罪她的勇气都没有,于是我选择离开。
意外的是,无意中投的简历竟然有了音信。她说替我高兴,因为我总算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了。
其实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在她之前我不过是个得过且过的浪子。她告诉我作为男人要有担当,最起码自己女人的购物车自己要负担得起。
可我自己眼中的自己是逍遥的,我初中就开始喜欢看道德经了。我没什么特别的欲望,唯一想要的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里独善其身。大隐隐于世,不过问太多的是是非非。我想只要我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街头的。
但是遇上她之后我发现这并不容易做到,我的欲望在无限的增长。我想要很多东西,我想要能够承包她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于是我按照她说的去做,去考试,去争取。
但是她没有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她说她不愿意等,她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人最大的不快乐就是得不到,许多东西我们都是得不到的,所以心很容易就碎了。
我们在电视台外面做了一个告别的拥抱,她说想来替我加油。我说:“我会面试很晚,你还是先走吧。”我说完就走进了大门。
面试是在演播厅里进行的,灯光幽暗。最后索性连等候区的灯都关了,我们几个稀稀拉拉的面试者坐在那里无所适从。
好在我从来都不会紧张,因为我不爱与别人争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而此刻我却忘了我要上台表演,满脑子都是她的呼吸,和她身上的味道。
我压根没有想到我会来面试演员,也从来没想到他们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并不紧张,我只是有点悲伤。可更悲伤的是我还要上台表演一个小喜剧,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了戏剧。
演播厅的灯光并没有好到哪去,以至于我很难看清每个人的脸。三五个人坐在台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只依稀记得有个神情很不耐烦一脸浓妆的女子,一个大肚便便的胖子,还有一个坐在高脚板凳上的小伙子。
我没有任何压力的表演完了临时构想的段子,其他人我不知道,倒是中间的胖子乐不可支。很显然,他是认可的。只要有一个人咧嘴笑了,我就满足了。后来才知道,胖子就是导演。
所有表演完的面试者等待着最后的宣布。我们都翘首以盼,希冀幸运快速降临。可是很遗憾,导演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看过《盗墓笔记》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绪,空气里全是质疑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看过。”我小声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看过呢,这是从初中就开始追的系列啊。只是不明白导演的意图罢了,但是回答看过总比那些没看过的有些希望吧。
导演只是很高兴地看向了我,然后说了一句:“你看过是吧?”我点点头。然后他继续说着一些客套的话,感谢大家的参与之类的话。关于结果他说会有电话通知,进没进、有几个人进只字未提。
于是大家就像刚放学的学生一样,走出了电视台的大厅。
一对般配的情侣从我面前走过,男孩子牵着女孩的手,有说有笑。于是我刻意等他们走远了,才走出大门。
外面已经很黑了,飘着绵绵的细雨。说实话,我只想快些淹没进这黑夜里,最好一丝灯光都没有。
她却站在路边,打着一把雨伞。静静地看着我,我以为我看错了。直到她走过来问我面试怎么样,我才确信她一直没有离开。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结果如何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是想参与进去。就像她的人生,无论和她结果如何,我只是庆幸能参与罢了。
我们走在熟悉的南明河畔,刚好离电视台不远。我们就这样走着,没有过多的话。倒是她一直在替我打气,说我一定行。
而我却只觉得那晚特别的冷,我们就这样走了很远。都是我们以前走过的地方,熟悉的街景,透过润湿的镜片变成了一片斑驳的光晕。
最后我们走到了东门的岔路口,我要去乘车了,而她要去找他。
用她的话说就是:“他在等我,你快回家吧。”
站在远处,我看着撑着雨伞的一对可人儿,走进了人流里。直到,我再也分不清那把伞下依偎在一起的是谁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