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苏笑娥准时醒来，撑起身子想从沙发上坐起来，眼前一黑，她又无力地倒在枕头上。深呼吸，深呼吸，她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待整个人重新清醒，她站起来去厨房做早餐，告诉自己，这回是要去医院看看了，孩子们还没长大，她不能倒下。
“太太，你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你只是怀孕了。”
我又有宝宝了？一个他的宝宝？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不过，我想你也知道，你之前几次生产，子宫状况已经不太适宜孕育胎儿了，不一定能保住，而且到了后期对母体也有影响。我建议你和你先生慎重考虑一下，尽早做决定对你身体比较好。”
“不，不用考虑了，我要这个孩子。”她答得坚决，“我的身体撑得住的。”
医生有点无奈，但总要尊重病人决定。
“好吧。你有点营养不良，还有贫血。我给你开点补血的药，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吃好睡好不要劳累。还有，半个月来检查一次，过了三个月才好说状况稳定。”
算算日子，两个月不到。两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身心俱疲下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周期。阿娥拿着药从医院出来，转头去市场买了鸡回去煲汤，为了这个孩子，怎么样都要多吃点，吃好点。
还好女儿们都懂事省心，店里的生意也上了轨道，日子虽然不算宽裕，但衣食总是无忧。阿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目下唯一的期望，只是保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不知道这是上天的礼物或是上天的考验，但她对这小小生命的爱却是勿庸置疑的。
说也奇怪，大概知道她辛苦，以前怀三个女儿的时候，次次她都吐得昏天黑地，偏生这回，她是吃得也睡得，待到十几天后去复查，血色素上升了，体重也増加了一点。
自然夜里也就睡得早些。她抚上自己小腹，想象着这个孩子的眉目，是不是有双他那样深邃的眼睛，是不是有像他一样微笑时候微微上翘的嘴……她想着想着，眼前浮现出他的脸，闭上眼睛，那张脸更加清晰……
第三次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现在情况算是稳定，还是要继续补血、加强营养，但高龄产妇中后期妊娠糖尿病和妊娠高血压机率很大，仍然不能掉以轻心。事毕，又悄悄嘱咐她，虽然现在胎儿稳定了，但还是要告诉你先生，床第之间要格外注意。
她笑笑，没有多言。
冬天衣服多点，暂时还看不出来，估计开了春就要显怀，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她想到姜家声。
这是他的孩子，我不应该瞒着他。
“姜医生，阿娥姐在外面找你。”实习生走进诊疗室，凑在姜家声耳边说道。
她终于来了？他心中一阵狂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排实习生接手手里的工作，走到大门外。
她脸上有了血色，人也丰腴了一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静详和的气息。
她看起来过得不错？他心里古怪地沉了一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