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在人群喧嚷的繁华都市,还是在鲜有人聚的静乡辟野,总会在某一角落,存在着心事困烦的人。
他眼神坦诚的望着我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一个从地震中走出来的人。
我欲开口,他继续说:‘我经历了从平静到惊慌的全过程。你一定永远无法感受我的全部。’
他顿了一下,又说:‘甚至万分之一’
我下意识的皱眉,他笑说:“别这样,我只是看见了别人死亡,庆幸身边无人受伤”我终于开口:‘你家在四川’
他点头:‘是的’
我吃惊的样子他看在眼里:‘08年我正赶高考,却遇此事故。’
“所以我所经历的让我想的和别人不一样”他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深呼吸一下,忽感生命可贵,可难能两全。
他抬起手指向前方,又把手收回来指向我,眼睛凝望着我:“如果前面就是成功的终点,可你现在却停在这里”
我明白了他所指的寓意,点头示意他继续向下说。 “我说的前方,你只能大致感知到它的存在,而事实上你永远无法确准知晓它真正在哪里,更别说到达。所以,很幸运的,你站在了这里。”
“你说你08年参加的高考,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看着他忧郁的样子心生好奇。
“我是军人,在部队。上尉。”他回
“这么短的时间就是上尉了?你真的很努力啊"我不禁感叹。
“生活给予了我们不同的经历,就会有不同的生活,我很感谢能会有这样的生活,前一阵不久我们还去音乐学院里当了教官,留下了许多宝贵的回忆。”
他转过身来,走了几步到椅子上坐下来:“你看我出门从来都是背旅行运动包,而你就会拿行李箱,必要时期你可以选择托运,而我只能独自背着,换言之,你拿旅行箱还是24寸的,你知遇接纳的就注定要比我多”
他说完又笑了笑“可是在某些时刻我的确比你轻松”
我微微一笑:“接纳固然重要,但谁不想让自己愉快轻松。”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都是有利的”他回。
“就像受伤后会收获成长,离散后会懂得珍惜一样吗?”我笑答。
“离别也是成长。就像现在。”他示意我向后方看,通透的玻璃窗外驶来一辆长巴士。
我转过头看向他:“是啊,相聚总是短暂,感谢这几天旅途上的陪伴,就快要登机了,以后还会再见吗”
“不会了”听他说完我有一瞬错愕,随即便已释然。
当地勤人员发放登机牌时,我便意识到,一场离别即将到来。因为短暂,所以被人珍视。
后来。
他在过去排队领牌时小跑一步选择站在了我的前面,我不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当我们走进机舱时,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因为失去的太多,我总是善于选择最好的,刚刚抢在你的前面,实在抱歉”说完耸耸肩等待我的回答。
我摆摆手向他会心一笑。
他的身影渐渐从我眼中隐去,我关掉手机,头仰靠在椅上。飞机一声哄响,拔高而起,与地面渐行渐远。
飞机每到一个新的高度,我看向地面上的物体就越发渺小。当飞机到达云层之上的那一刻,我望向窗外,除了连片的白云和更高处穿透云层的耀眼阳光外,再无其他。
于是我想,简单莫过于此,因为此刻纯净的毫无杂乱,而难处便也是现在,因为太过简约而容易难寻目标。
或许生命便是如此,看似简单的事情,实则难题遍布,看似精密的,不上心也会疏漏百出。 于是我闭上了眼,感受来自此时的片刻偷闲。
在旅途中这几天,感谢命运让我与这位朋友的不期而遇,也遗憾相遇总要面对别离。
旅行,能给人清醒,也能让人沉醉。
朋友,若能再见你,可会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