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传统中国以“家”为基本的社会构成单位。国家正是由无数的家构筑而出。每个家中,父亲就是一家之主。父亲,是中国家庭权力的中心。
李安早期电影常常将中国传统的夫妻、父子、男女关系放在了一个更现代化的语境中进行剖析。
作为父亲三部曲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三部影片,探讨的主题都是传统中国父亲角色在面临西方现代文化矛盾下如何处理与子女、子女的配偶、情人的关系。太极拳、婚宴、烹饪,这三个中国传统文化的亮点,则成为影片中的隐喻载体。其成功之处,一是其电影语言富含浓厚的人文味道,二是情节设置上戏剧性突出,夸张的太极拳功夫、同性恋话题、忘年恋,每部影片都有独特的视角。
《推手》:父亲的逃避
推手是父亲躲避人群的方式。李安的电影总会借由剧中人物说出点明主题的金句。表面上《推手》的主要冲突在于中美文化的差异,父亲来到美国后,与儿子的美国老婆因文化不同,言语不通,多次矛盾,导致与父子关系破裂。他只选择离家出走;对陈太太虽有好感,却也不敢直白追求。
这着实道出了传统中国父亲角色在亲密关系沟通中的“逃避”特色。面对妻子、子女乃至情人,不擅长直抒胸臆,而往往一再躲避矛盾,希望用暧昧和包容将矛盾融化在时间中。
《喜宴》:父亲与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对于传统中国男人来说是一个不可逃避的伦理任务。李安在这一部电影中大胆地将这一话题放置在同性恋的语境下,讲述了一个同性恋儿子和外国男友如何与另外一个女人生子骗过父亲的闹剧。
这一部中的父亲,对于子女的“异于常人”情欲,采取了宽容变通的态度。对于传宗接代的问题,也承认了现实给予了儿子妥协,但依然是中国式的暧昧和包容。从这一部开始,父亲已经不是那个永远传统不愿改变的传统父亲。
《饮食男女》:父亲的情欲解放
在《喜宴》和《推手》中探讨了父与子的关系后,李安又在《饮食男女》中探讨了父亲与女儿的关系。烹饪大师老朱的三个女儿,对于男女私情各有不同的见解和追求。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看似传统的父亲,其实也任未放弃七情六欲——她和未婚妈妈的忘年恋着实让女儿们和我们观众大吃了一惊。
《饮食男女》是前卫的,在这一部中的父亲,不仅最终不再对子女的情爱实施高压统治,甚至最传统的父亲自己打破了传统的桎梏,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通过对自我命运的掌握,对自我情欲的释放,父亲——实现了自我传统父亲角色的终极解放。
李安父亲三部曲中的父亲形象,每一部都越来具有颠覆性。思想较上一部有更大的解放。
李安是深刻的,通过传统文化的隐喻,他将传统父亲角色的包容、逃避关系等特点表现得生动传神。
但李安又是独特的,其剧中的父亲也不是只有一味传统的刻板印象,其超出传统的突破之举又为父亲这一传统角色赋予了更多现代化的诠释和人性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