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经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是阿军第三次相亲失败,他喝着酒,灭了手上的烟,低声的对我说,我差点没听清楚。
我默默的看着他,很多人不信,也不理解他这句话,我也是。阿军是我们朋友群中最开朗的人,同时也是我崇拜的人,因为他无论是和谁,即使是他的老板,或者是美女,等能聊得起来。这对于习惯且带点自卑的沉默的我来说,是一种羡慕且渴望的能力。
阿军是一个平凡的潮汕男人,初中高考失败后,他便踏上建筑这条路。家里也是建筑工,没法给他安排一条好点的路,于是他独自在外寻找工作,开始自己独立的生活。几年下来,他学会了抽烟喝酒,阳光晒黑了他的皮肤,生活消瘦了他的身体,但他还是如往的开朗,自信。奋斗三年之后,也有份稳定的工作,也到了家人逼婚的年龄。
第一次相亲的时候,阿军充满自信,我们也对他满是信心。“我自己一个人在工地,管着30多号工人,带着5个学徒,我都没虚过,现在不过一个小女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阿军穿着他那套新买的粉红衬衫,套着西装,出门前调戏这我们说。他家里人也微笑的吩咐他要注意一些细节,我们则是起哄,要介绍女方的妹妹或者表妹什么的给我们认识。一群人热闹的送他去女方家,仿佛是迎亲似的。
然而结局却是沉默的。沉默到我们无法开口安慰他,因为我们能想到的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阿军在女生面前非常拘束,整晚表现很呆滞,这是小叔回来对我们说的,同时女方嫌弃他太瘦,长年在外,无法顾家。这也是潮汕常见的一直情况。就是这样平凡的理由,而我们却无法改变。
我们很奇怪,阿军为何会表现这么差,相亲中,往往第一印象就能决定一半。亲人不厌其烦的问,他却保持沉默。晚上我们一群基友出去喝酒的时候,他默默的告诉我们,那女生很像他前女友。阿军之前恋爱过,他前女友很漂亮,家里情况很好,所以她家人不肯他们在一起,而阿军也害怕耽误女孩一生,毕竟当时他每个月工资才1500,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们只能默默的陪他喝酒,那是压抑的一晚,即使想借酒消愁,但却被理智给压抑住,最后大家都很清醒,这也让我很怀疑一醉解千愁的真实性。
之后的几次相亲,不知道是第一次有阴影还是怎样,阿军的表现都很一般,完全没有他以往的自信,只是每次在喝酒的时候,他才自嘲的对我们说“想当初,我第一次在公司开会,面对那么多老总经理,都能吹半天水,现在却倒下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真丢人。”大家都笑了。笑的好无奈,好悲痛。在工地,基本都是一群老爷们,即使有女的,也是40多岁的做饭阿姨或者小工大妈,能见到20岁左右的概率,基本算是主席来视察差不多了。
新年过后,大家都各自奔往五湖四海的工地,据说阿军找了一位同村的女孩,相片我见过,很普通的一个潮汕女生。也是很正常,很平凡的潮汕式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