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禾苗香(散文)高传博
六月禾苗香六月,种子孕育发芽破土的六月,绿色盈满希冀的六月,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六月。坦荡如砥的黑土地上,绿油油的禾苗婆娑起舞,垄齐苗壮,喜闻泥巴味,乐嗅禾苗香。祖祖辈辈生活在黑土地上的农家,见苗三分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看着垄垄齐全的禾苗,农民的心理乐开了花。徜徉在田间,嗅着久违的泥土香,望着翠绿的秧苗,作为农民的后代,我心理感到丝丝惬意。我是东民的儿子,是北方的黑土铸造了我,松花江水滋润了我,芳香的泥土味浸入我的灵魂深处。我生于黑土,长于黑土。伴着人,马,鸡,狗,猪,我的童年开始了,和黑土地上造就的这些众生长相厮守。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父亲是带着对黑土地的眷恋与不舍离开了他钟爱一生的土地。记得有一年,我家种了一垧半地玉米,为了种好地,父亲投入了很多钱购买了种子和化肥,全家人就期待着小苗齐全,当时公社和大队在广播的大喇叭里开会宣传,告诉社员们要在春播中做到,一次拿全苗,一次播好种,可谁知天公不作美,种子下地后,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父亲那灰土土的脸,成天唉声叹气,妈妈像虔诚的基督教徒双手合十,跪在炕上,面朝南,叩拜再叩拜,我当时疑惑不解,心中感到好笑,心想妈妈这是干啥呢?终于天晴了,爸爸说,再重新准备化肥和种子吧,可哪有钱哪,爸爸说,借钱也得种地,就这样,又重新准备了种子和化肥,第二次中了地,还好,不久小苗照垄了,那一年,由于种了两遍地,土地的收入和支出基本持平。父亲说,知足吧,总比颗粒不收好。1990年夏季,父亲因病住进了医院,家里的劳动力少,我们兄妹五人都上学,家中就剩妈妈和大哥能干活了,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妈妈奔波于医院和田间,可就在这一年,人家的大田,小苗都照垄了,我家的地就跟长秃疮似的,一块一块的,缺苗严重,邻居的王大爷说我家的地也就能占五成苗。王大爷说,没事,我家的全苗,你们家缺苗就上我们家地里去挖,这时,我看到了妈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是感激还是感恩?是欣喜还是希望?妈妈是刚强的女性,持家有方,生活简朴,仁慈善良,我们兄妹六人,都是妈妈精心侍弄大的,我从懂事起,不管家中遇到多么大的事,我都没有看到妈妈后退过,再大的困难也都被爸爸妈妈克服了。可今天,爸爸有病住院了,大哥也才19岁,面对田间只有五成苗的现实,妈妈说,正好赶上你们周日放假,咱家的地缺苗,你爸爸有病又住院,咱们要团结起来,带上工具去咱家大田里补苗去,我们积极响应,那天正赶上下着小雨,来到田里,妈妈告诉我们,首先在多苗的蝻子上将苗小心翼翼地移挖出来,在缺苗的地方挖个坑,然后将移出的苗栽上,在用手将土培上按按土就可以了。就这样,我们六口人用一天的时间补全了田里的苗。苗也补完了,太阳也出来了,看着补全的玉米苗,妈妈欣慰地笑了,我们兄妹们也都笑了!那一年秋天,我家获得了丰收。不可改变,我是北方的土性,自我落生的时候,黑土地就给我打上了胎记。我的肌肤和魂魄是黑土地铸成的,无论我走向何方,我都是农民的儿子!中国,北方,黑土地,泥巴味,禾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