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裙子好看吗?”亚夏娜拎起裙子在安泽尔面前打了个转,他忽然感觉有点口渴,亚夏娜的裙摆缀着淡紫色的蕾丝,圆润的小腿呈现出瓷器的质感,她的淡紫色长发飘散下来,如同丝绸般包裹着玲珑剔透的后背。
这条亚夏娜从服装店里租的裙子,据说是某个公主穿过一次就不要的,被仆人偷偷拿到服装店里卖了,这件裙子很适合亚夏娜,她穿起来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好看,好看!”他恍惚间有点头晕目眩,今晚各地的名流与权贵都会来到这里,男孩们都穿着挺拔整齐的校服,胸前都有一支玫瑰或康乃馨作点缀,在舞厅庞大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每个人的身形都映照出一种金色的虚幻。
“太好了!”女孩的笑就像盛放的莲花“你哥哥呢?我怎么没见到他。”安泽尔抬起头向四处张望,所见的都是盛装的少男少女,没有看见那个每时每刻都穿着黑皮衣的男孩,说起来也奇怪,他和亚夏娜明明是兄妹,可他长的和亚夏娜一点也不像,与亚夏娜的紫发相比,他的发色颜色偏黑,连眼珠子也是黑色的,亚夏娜的是碧绿色的,连他们连性格也相差甚远,亚瑟金他沉默寡言,终日沉迷于恶魔铠甲的研究,也许对没有神力的人而言这是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哥哥说今晚还有机械要调试,学院的大铜钟又坏了,趁现在大家都在跳舞他方便修理”亚夏娜说。
“哦。"亚瑟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重视职责近乎严肃的地步,缺乏娱乐感,记得有一次,自己和亚夏娜在为他过生日,他平时的生活费几乎都是晓给的,而亚瑟金和亚夏娜早就被家族抛弃了,当他和亚夏娜为亚瑟金买来蛋糕的时候,他居然还呵斥了亚夏娜一顿,最后当自己安抚好他的情绪后,在蛋糕上点好蜡烛后,一群自称他的顾客的人闯进来说是要修理自己的装甲,当他们把黑漆漆的装甲抬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蛋糕打翻了,当时安泽尔就想宰了那几个人,可亚瑟金什么都没有说,他让亚夏娜把蛋糕打扫干净,据说那几个人是城中的士兵,同时是他的常客,因为亚瑟金的修理技术一流,同时价格比城里的修理铺低多了,如果当时和他们动手的话,他和亚夏娜的学费和生活费很可能会泡汤。
后来亚夏娜和自己说那是自己为哥哥买来的第一个蛋糕,以往他们过生日都是在唱歌和数星星的,家族根本不可能给两个杂种过什么生日,而安泽尔没有告诉亚夏娜那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蛋糕。
悠扬的舞曲如雾般向他袭来,没有往日的刀光剑影,没有以往的肃穆祷告,少男少女穿着礼服牵着彼此的手在舞厅中摇摆,他们褪去了神明的外衣,以一个人类最原本的姿态活着,在旋转的那一刻从眼底擦出火花。
“快看,那是潘多拉贡家族的公子,他可真英俊啊”身旁的一个女孩在指着舞厅大门说,全场的目光几乎都被门口那个男人吸引了,他的头发像金子般耀眼,锋利的侧脸宛如神造之物,他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风衣,身后绣着潘多拉贡家族的金龙纹,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和他同样耀眼的女孩,身后绣着巨大的金色飞鸟。
“他们都是潘多拉贡家族的人吧,那不是苏美尔家族的分支吗?”旁边有人小声地说。
“笨蛋,你看到那个女孩身后的家徽了吗?那是普林斯顿家族的标准,浴火重生的凤凰!”
“潘多拉贡家族拥有的是巨龙之力,而普林斯顿家族的是凤凰之力,那是最接近神明的力量,也是唯一可以接近太阳而不被灼伤的生物,他们的成员都袭承了这份力量”其中有一个颇具见识的人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
潘多拉贡吗?安泽尔心想,自己看着那两个人从面前走过,男的看起来比较讨厌,自他走进来就带着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全舞厅的人,而那个女的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她?
“安泽,我找到了免费的香槟酒,你要不要喝”亚夏娜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安泽尔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直接撞到了亚夏娜的肩上,那杯香槟酒飞在半空中,淡黄色的酒液带着优美的曲线洒在了潘多拉贡公子的衣服上,那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女孩的身上,有的惊讶,有的冰冷,也有的带着戏谑的笑,最为可怕的还是潘多拉贡的眼神,愤怒中带着不屑,赤金色的瞳孔如同熔岩般可怕,仿佛是巨龙的凝视。
而亚夏娜完全被吓坏了,在众目睽睽中,潘多拉贡走到了亚夏娜的面前,他身形高大,如同一道巨大的阴影包裹住亚夏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许我可以帮你洗干净”亚夏娜颤抖着说。
“我不需要杂草来为我洗衣服”潘多拉贡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亚夏娜。
“或许我可以赔一件给你”亚夏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赔?你怎么赔,像你这样的货色张开腿在鼹鼠镇被人……"潘多拉贡突然说不出话来,他颤动地抬起头,一对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瞳孔,瞳孔中仿佛蕴含着风暴与旋涡,宛如大海的咆哮般可怖。
“潘多拉贡的公子不会为难一个女孩吧,那样也太有失巨龙的身份了”安泽尔挡在了亚夏娜的面前,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他和潘多拉贡的眼神是如此靠近,接近到他们能看到彼此的倒影。
就在安泽尔开口的一瞬间,那种强大的威压被解除了,如同空气中消失的肥皂泡,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化解了,潘多拉贡公子还未从那种恐怖中恢复过来,他呆呆地看着安泽尔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走吧,亚夏娜,这里不是我们应该呆的地方”他抱住女孩柔弱的肩膀,带着她朝大门走去,围观的人群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带着一丝畏惧的目光看着安泽尔。
“等等!”潘多拉贡终于从那种恐怖回过神来,喘着气叫停安泽尔的步伐。
“怎么?还有事?”安泽尔头也不回地说。
“我可以不追究那个女孩的过错,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但要小声点,不要吓到我的女孩。”安泽尔说
“请告诉我你信奉的神明的名字!”
那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周围人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弥漫着全场,呼吸紧凑,似乎连空气的流动也变得缓慢了。
男孩终于回过头了,他直直地看潘多拉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信奉任何神!”,那一刻,闪电划过长空,万物哭嚎,炽烈的光芒映照在安泽尔身上,就像是刀锋划破了寂静。
...............
他扶着亚夏娜来到学院后花园的一个凉亭,护栏上面缠满葡萄藤蔓和牵牛花,他们坐着凉亭边,沉默相对“对不起?”亚夏娜开了口。
“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不是你的错,是我毁了你的舞会”安泽尔带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
“不是这样的,你能陪我出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亚夏娜说,她从来都是一个很好满足的女孩。
安泽尔挠了挠头发“对了,给你看点东西吧!”“什么?“亚夏娜说”
你先闭上眼睛,表演一个魔术给你看”
“怪神秘的。”亚夏娜闭上了眼睛说。
“这是一个法术,一个既不属于神明,也不属于恶魔的法术,是人类的法术!”
当亚夏娜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凉亭了充斥着明黄的萤火虫,他们在黑暗中飞舞,好像繁星降临,萤火虫汇集在安泽尔的掌心之中,他的瞳孔中倒映着淡淡荧光。
“那么美丽的小姐,你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安泽尔左手按胸,单膝跪下伸出右手,亚夏娜一把抓住他上前踏步,旋转,白色的裙摆在风中飞舞,萤火虫环绕在他们身边,散发点点星光。
就在学院的钟楼顶端,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孩正将油腻的皮手套和工具放进收纳箱,他的瞳孔如墨汁般漆黑,身边的电气灯在黑暗中忽闪忽灭,他本想把电气灯也修理一下,可是忘记带煤油灯上来了,这一次修理钟楼的报酬应该不少,足够他和亚夏娜这个月的费用了,当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从钟楼窗户看见了凉亭中飞舞的二人,他看见亚夏娜笑得很开心,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他背起工具箱,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