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见到太阳,就像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今天早上起来,窗外阳光普照,心里也洒进了一缕阳光。
每天关注网络上的文章,发现寒冰说武汉也有阳光,心里自然高兴,家乡的阳光灿烂,会给每一个乡亲带来温暖。此刻,母亲也一定在明媚的阳光下,翻晒衣服和柴禾吧?
洗漱毕,去沐浴阳光,买一些早点回来。外面寒风刺骨,好在多年习惯了北方的寒冷,在冷风里一样前行。
以往,这个季节,在老家早上起来跑步,上面跑到新屋湾,下面跑到鹅公包,身上冒汗,耳朵冻得痛。上午没有时间晒太阳, 看病,抓药,配药,打针。有时,媳妇帮忙,有时,一个人校长带校工,煮饭兼打钟。既是医生,药剂师,还是护士和负责人。
晴天,把病人移到走廊打针,可以晒太阳, 阴雨天,给病人烧木炭,输液配有加热器,而我自己没有时间烤火,配药握着葡萄糖注射液,像握着冰棒,抓中药,手指冻得失去知觉。最可怕的是出诊,寒冷的冬天夜里,有时,刚刚睡热被子就有人喊,敲门。病人是上帝,急病人之所急,听到有人找看病,二话不说,爬起来穿衣就走,从先前的步行,到骑自行车,再到骑摩托。无论是阴雨连绵,寒风凛冽,还是大雪纷飞,我做到有求必应, 冷在我身上,温暖在病人心里。
有阳光的下午,是我的天下,因为下午一般病人少,我可以搬凳子到对面学校门外围墙下晒太阳,看书。最先陪我晒太阳的是隔壁百货店老哥肖毅然,尽管言语不多,城府极深,非常喜欢我,我们无话不谈。后来他把店转给高会兵 ,高跟我以前是一个小队,她母亲,奶奶都是我肖家姑娘,我们以表兄弟相称,他比我大,叫哥。他性格洒脱,豪放,谈笑风生,有时又多愁善感,我们又是好朋友,陪我晒太阳,有说有笑,十分风趣。他爱喝酒,自己酿的老米酒,甘甜醇厚,浓度掩盖醇香甜蜜之中,把你喝醉了找不到原因,只要你去他家,非把人搞醉不可。后来去罗田开餐馆又回来安电,几年前得肺癌去世。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河依旧枕寒流。 隔壁小店几经转让,交到我手里再交给一位族弟开肉店,他比我小八岁,名跃进,身高一米七五,长头发,像艺术家,风流倜傥,潇洒自然,好赌,爱花,做生意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孝敬父母,体贴妻子,热爱儿女,重感情的人。我们做邻居度过十几个春秋。陪我晒太阳聊天,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海阔天空,无所不谈。冬季他到农户杀猪,过年我要的土猪肉,猪蹄,他放在心上,帮我称好送到家里。他种的菜常常送给我们吃,他父亲跟我的父亲要好,我叫三伯,母亲称三母。
三伯也是做杀猪买肉的生意,八六年我们从老家搬到村卫生室,他在我的走廊上买肉。那时兄弟刚刚分家,儿子一岁,媳妇又怀孕在小学教书,我刚进诊所还没有打开局面, 经济是财政赤字 ,日子过的十分艰苦,三伯隔一段时间剁一斤多素肉,叫我炖汤给媳妇喝,他说有身孕的人,没有吃好,孩子营养不良。钱什么时候有再给。三母做酒曲买,农村过年,年年要做米酒,三母常常把酒曲送给母亲,分文不取。人们说:‘’人在人情在,人走两分开。‘’也就是阿庆嫂说的:‘’人一走,茶就凉。‘’三伯,三母都去世了,我永远记住了他们的深情厚谊。
多少事,别人看来是小事,小事却充满阳光,我的大半生都是沐浴着这样的阳光度过。今天是感恩节,感谢每一天温暖的阳光,给我生活的动力,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