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及梦想这个词,最先冲出脑海的是“写作”,然后就是写了好多篇同题同体同内容的小学初中高中作文。记忆中第一篇谈梦想的文章里,我梦想去当一名惩恶扬善的警察,由于名字里有个‘霞’字,那时的偶像是任长霞,甚至幼稚的逼迫同学叫我大侠,以为行侠仗义就是头顶英雄光环招摇过市。
后来年长一些听有人说视力不好的人不能当警察,听人说当警察很累,听人说当警察很危险。直到某一天我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看清黑板上硕大的汉字时,我终于丢下了那个年少稚嫩的念想。做不了警察是能力问题,崇拜警察是骨子里的事:哪怕是成年以后,每次看到戴大盖帽的人都肃然起敬,昨天在校车上看到一个交警还是半天移不开眼睛。
初中是个除了多愁善感就梦想大过天年纪,永远忘不了那些秋天阳光灼目的午后,抱一本小说在楼道读得如痴如醉,太阳有些惨淡的白光把白纸上整齐的印刷黑体反射到我的眼睛里,也印刻在我的脑海,心中。记得学校图书室有规定,只能在规定时间才能借书,而且只能指定每班两个图书管理员。很幸运我有了职务的便利借我喜欢的书——《左手倒影,右手年华》《悲伤逆流成河》《夏至未至》《小时代1.0》《小时代2.0》《幻城》《七月与安生》《告别薇安》。那时最常谈起青春明媚的忧伤,谈起那些所谓的刺痛,向往自由。梦想大概从换了个偶像开始,当郭敬明的名字频繁的出现在我无意间的涂鸦中,当庆山一次次窜入脑海挥之不去的时候。我从来不曾对谁提起过这个梦想,我害怕被嘲笑,害怕自己没法坚持显得丢脸,但是从来在自己心里都希望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可以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的生活。
据说年少时候得不到的人和事物,都会成为一辈子的念想。小时候缺乏阅读材料的我把阅读书翻了一遍又一遍,一本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说被我翻丢了页码。嗅到新书的墨香,好奇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名字,好奇他们过着怎样五彩斑斓的生活,好奇他们拥有多么美好的人生——七门红灯照亮的前途的韩寒,八岁开始创作的蒋方舟,青春柔软疼痛永远的饶雪漫。无数个假装孤单的夜晚有《三重门》《沙漏》《开始发育》……陪伴着度过。我喜欢那种思想被重新浇灌的感觉,我开始觉得自己生活的不只是当时生活本身的样子。我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朋友,他们告诉我不一样的故事,他们带我走不一样的路,我开始拥有不一样的动荡青春。
高中的日子可谓兵荒马乱,可我从来没放弃写日记,有它拉着我才不至于掉进崩溃的边缘,哪怕如今再翻起当时的心情,我依然没法像一个旁观者轻言谈笑,甚至当时泪滴晕开的字里行间还每每令我动情不已。如果说写日记也算一种输出,我的输入不止每天都接近崩溃的心,还有上课偷偷摸摸读过的名著,下课十分钟也一定要仔细品味的诗歌。高三时桌子的左上角贴着一段话,我依旧清晰的记得是出自《平凡的世界》:“自己历尽千辛万苦而酿造的生活之蜜,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的更有滋味”,这段话可以说陪着我走过无数个眼泪飘飞的数学课。每当那个时候我都希望做一个古代的文人,不用为了高考那么要死要活。
不过总归是熬过去了,大学生活的确轻松自在,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中我一定思如泉涌,妙笔生花,说不定毕业之前还能出一本书什么的,但是闲适的生活才是梦想的坟墓,虽然不曾放下过笔,但从未真正去开始写。直到今天,打开电脑,戴上耳机,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回忆,每一次输入和删除都满含赤子之心。
当一名作家——我的被搁置有重提的梦想。今天我忽然不想再畏首畏尾,我想被知道我还没失去青春的热血或者说是狗血。我日记本的扉页写着莎士比亚的一句话:写下去,一定要写下去,就算统统变成废纸也要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