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在这个冬夜

我拖着病怏的身体蛰伏

空调的暖风吹着悠长的冷清

黑夜生长着年幼的梦

梦的触角向回延伸

钻入了曾经的老屋、庭院、村庄

我听到了那个雪夜

老梨树的枝条被雪压断

发出吱呀声

我听到了雪夜

父亲的皮靴踏破黎明的咯吱声

渐远又近

母亲坐在窗前

在油灯下缝补衣服

我还听到

炉子里的火

啪啪作响

炉旁还有几只咩咩叫的羔羊

我又听到了

邻居老汉剧烈地咳嗽

穿透糊着报纸的破窗

那个冬夜

是被雪封住的宁静

月光撒在雪上

窃窃地低语

我匍匐在人生的老迈里

那些记忆里的恬静

全被雪藏

这个冬夜

只遗留一副白色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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