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摩托车

今天在网易云阅读看到一篇文,作者说起一些关于摩托车的事,这让我想起爸爸骑过的那些摩托车。

现在我已经忘记,爸爸是什么时候买的摩托车了。只记得家里有了摩托车之后,我们都十分兴奋,因为每周回奶奶家,就不用再坐在自行车上了。

摩托车又快又灵活,一到周末,爸爸就会带着全家回奶奶家。我总是坐在他前面的油箱上,被风吹得嘴巴都张不开,可是,闭上眼睛就像是在飞。妈妈和姐姐,则坐在后面,摩托车后座,往往还带一些东西。

爸爸常说,我在前面,正好是他的挡风盾牌。我听了,总是咯咯咯地笑,迎着风,想象自己就是个仙女,脚踩祥云。有时候,还做出电视剧中神仙飞翔的手势。或者,想象自己是一个女侠,轻功卓绝,不用一会儿就能跨越千山万水。

我喜欢这样疾风一般的速度,喜欢听爸爸换档的“咔咔”声,喜欢夜晚时,车前灯光照出的那一小圈昏暗。

爸爸十分爱惜这辆摩托,除了周末,或者偶尔出一趟远门,平常还是骑自行车上班。摩托车总是擦的干干净净,放在家里。我和姐姐做完作业,趁着爸妈不注意,趴在车上,想象自己骑着摩托车走天涯。

摩托车骑得时间久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偶尔,会在往返奶奶家的路上熄火。每当这个时候,却是我最兴奋的时刻,因为可以看到爸爸从摩托车的一侧取出他的工具。

拆开摩托车中间一侧的外壳,里面放着一只被各种大大小小工具撑得极长的黑袜子,里面有一字和十字改锥,有专用拧螺帽的工具,一个细细的橡胶管,还有一个备用的火花塞等等。爸爸一股脑儿倒出那一堆工具,然后就开始对着摩托车捣鼓。

姐姐对这些不感兴趣,默默地蹲在一边不说话,我则好奇地看着爸爸一会儿用改锥这里那里的戳,一会儿换火花塞,或者用那根细细的橡胶管吸出一点发黑的机油。捣鼓一阵,爸爸尝试着发动,一般总是能成功发动。于是,在我的印象中,摩托车有什么毛病都难不倒爸爸,无论我们在路边蹲多久,爸爸总会修好的。虽然,我并不懂是怎么修好的。

后来,开始在爸爸修理摩托的时候提问。平常脾气很容易暴躁的爸爸,印象中,在我叽叽喳喳提问时,却没有多少不耐烦。在我的记忆中,火花塞是更换最频繁的零件,有时候,坏掉的火花塞,爸爸会扔给我。而我,就在空闲的时候,尝试着拆开那个小小的玩意儿。

对爸爸修理摩托的好奇,直接让我在后来物理课上学到气缸工作原理时,十分用心。

当然,摩托车用久了,总会有修不好的时候。记忆中,有几次实在发动不了,我和姐姐就在摩托车后面,轮流推着,爸爸骑在车上,掌握方向。

这当然不是爸爸故意虐待我们,纯粹是我们自己乐意。反正摩托车也发动不了,我们推着它走,总觉得自己是在帮爸爸的忙,有时候,推着推着,摩托车就又能发动了。

后来,第一辆摩托车坏到不能修以后,爸爸就又换了一辆。

我长大了,已经不能再坐在摩托车油箱上,而是坐在爸爸背后,贴着他的背,听他的心跳。有时候,故意跟他说话,听着他的话,通过身体传过来,有些发闷,还带着微微的振动。

如今,爸爸已经不再骑摩托车了。他买了老年代步电动汽车,每天开着出去打工。而我,还是不敢骑摩托车,只买了一辆电动摩托,为了接送孩子上下学方便。

我的电动车后备箱和车座下,没有装什么工具,因为自己不会修。但是,带着儿子时,他就像我当初佩服爸爸一样,佩服我会骑车。他像我当初一样,喜欢坐在前面吹风。在我骑车时,对电动摩托的把手上各种按钮和仪表盘问东问西。

生活条件变好了,许多人都鼓励我考驾照,买一辆车。但是,我还是想有一天,买一辆又大又丑的摩托车,我骑着它,虽走不了太远,却自由自在,随时可行。就像小时候,我曾将自己的小手覆在爸爸的大手上,假装是自己带着一家人,一路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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