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婚,我一直没有概念,所以至今单身一人。
今天意外的收到一封信件,是从T市寄来的,寄信人是“林苒”。“林苒”这个名字太过于熟悉,像耀眼的光芒投射进无尽的深渊。
我将信件随手扔在一旁的茶几上,卸下伪装了一天的坚强,一个人躲进浴室。花洒中倾注下的水随意的拍打在我身上。伴随着“林苒”这个名字,记忆就像开了堤坝的水一样涌现,浮出水面。
和林姑娘相识完全是机缘巧合,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际,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初次见面是在姨母的婚礼上,那天是我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还是以花童的身份。而林姑娘呢,只是七八个花童中独树一帜的那个。我第一次在婚礼上看女孩身上穿着不合众的西装,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深深吸引。身边的姑娘都在嘲笑她的滑稽样子,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的公主装,只有林姑娘是这一群白衣天使的一点黑。当初心中默默想:为什么一个女孩要穿男孩的衣服。后来的后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林姑娘是姨夫家姐姐的女儿,从小就喜欢男生装扮,而婚礼上穿的西装也是林姑娘自己要求的。她的与众不同是从小就具有的,知道事实真相的我由衷的感慨。
婚礼结束之后,我在人群堆中找林姑娘的身影,却一无所获。转身离开的时候,刚好与林姑娘撞了个满怀。我涨红了脸,想说“对不起”三个字的,最终还是被林姑娘的一句话掐到了嗓子眼。
“你在找我?”她并没有试探性,而是理直气壮。
我微微点头。
“我看到了。”
“什么?”
“就是在礼堂中,你看着我出神的样子。”
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对话。我挠了挠头,笑了。我搓了搓自己发热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叫林染,你呢?”
她背对着,那时还是孩子的她,却偏偏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似乎看尽人世繁华。“林苒,枫林尽染的林,韶光荏苒的苒。”
“哦!原来你也叫林染呀!”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林姑娘的“苒”不是“染”,因为读音一样,所以以为是我同名同姓的人。后来认识到“枫林尽染”“韶光荏苒”才知道林姑娘的“苒”是这样的。
而那年的我们才十岁。
自从婚礼之后就再没见过,偶尔会从亲戚们的口中得知林姑娘长成啥样子、学习如何、考上了什么大学、如今在哪工作。我想林姑娘也是如此,会在亲戚们口中得知我的消息。偶尔一次在某某个亲戚的朋友圈中无意间的看到了林姑娘的评论,手一滑发过去好友申请。会经常浏览她的朋友圈却很少联系。这个独特的女生,如今是怎样的?
我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拆开了信件,里面掉出一封信和一张请柬。请柬的封面是一对情侣互相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男的是他,女的应该是她。林姑娘和我已经十八年没见过,虽然记忆中她的模样已经有些许模糊,但还是被其独特的眼神吸引,这个人就是她。不经意间,眼角留下了泪水。因为我一直羡慕和喜欢的女孩要嫁给我最爱的男孩了。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兜转转之后在不适时之后又再次相遇,一切都像极了《雷雨》中的命运悲剧。
我打开那封信,信中是这样写到的:
染:
你好!我是林苒。枫林尽染的林,韶光荏苒的苒。你还是那个“枫林尽染”的林染么?
几次落笔不知道如何开口和你说这件事,但我怕一旦错过终身遗憾。染,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而是希望你能够真心的祝福我们的。
他是我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的。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便说我很像他的初恋,我是第一次遇见一个男生赤裸裸的在一个相亲对象的面前提及到自己的初恋。凡是人都知道初恋的真正含义,失去之后只能无止境的怀念当初的青春年少。我一直直来直往,习惯了不藏着掖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能我们都是怀旧的人,所以会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初恋,想起青春时的样子。人之常情。”他镇定的看着我,笑了笑,说:“的确如朋友所说的精明,今天一见真是自愧不如。”
当时也没想到最后能走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并不合适,性格不合,话不投机,常常在一起学会了怎样冷场。可就是这样不着调的两个人硬生生的被捆绑在一起。朋友说我是属于冷系的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而他刚好是哪种不知道如何相处,一点概念都没有的人,两个人的性格处于极端的两个世界,虽说各干各的,没有太多的交际,但在一起却刚刚好。至少那点属于自己的世界不会因为彼此的介入而土崩瓦解。
也许真的是这样的缘故吧!捆绑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我是做IT行业的,而他却是编辑部的,每天晚上都在电脑前加班。刚开始处于礼貌还会在晚上加班的时候互相问候,后来都习惯了彼此属于夜耗子的职业,问候直接也省了。说是男女朋友关系,一天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一小时,有时可能忙于工作,半个月一个月也不联系也不见面。母亲都有时会问我们是不是分手了,每次都回答忙于彼此的工作,等工作忙完了再联系。后来这样的次数多了,母亲也懒的问了。
我们的婚礼也是在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被双方的父母安排的。不是不愿意,而是我和他根本没想到要结婚,虽说年龄都不小了,可未免有点荒唐。
在快订婚之前我和他详谈过一次,这一次的谈话中涉及到你。没有想到的是世界那么小,那个他爱着的初恋竟是你。我也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没哭没闹,而是静静的听完了你们的故事。故事结束之后,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很后悔当时离开她?”他两双眸子低沉下去,低低地说:“不后悔,因为这样才遇见了你。她的确很好,和你有不一样的魅力,她有你没有的,而你也有她没有的。我只相信我的感觉,因为你给我一种不会在让我心悸动的感觉,踏实多了许多,觉得和你在一起很随意自在。我可以坚持我的事,而你也不必给我脸色看。所以……答应我,把你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而这是我第一次为他心跳。他的一番话之后让我觉得嫁给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所以,请你来是想得到你真挚的祝福。
一封信简单的叙述了他们的感情,简单平实,没有那么多的波澜起伏,也许她真的比我更适合他。
也许是真的淡了,放下了,看完这封信之后没有相信中的心如刀绞。过去这么多年,很感谢自己在他的心中有一席之地,他该属于真正适合他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是林姑娘。
送上真挚的祝福,献于他们,也献给那些明明很不般配,却很合适的像他们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