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身处孤寂之地,万物皆着上我之悲凉色彩,无暇的月亮于孤寂者眼中也变的有了缺憾,更何况是于稀疏桐树间窥见,此等深秋景色使人更觉悲凉万分。
于往日再寻常不过的景象,皆因我之心绪被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怨,何日无“缺月”?何时无“疏桐”?盖孤者观悲更哀而已。
试问谁人曾见孤者往来?若人可见,又怎堪为“幽人”?此非孤者自诩,而实为孤寂不得见人耳。
孤者今之境遇,居于缥缈地,存于寂静野,心中存着一份孤高的心境,自然不甘同世人之故,只以一孤雁自比。
只愿化身孤雁遁入空寂,不理世事喧嚣,于这一刻物我合一,也便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久居孤寂之地,闻见些微声响也愿顾首一望,只盼可诉心肠;可终究只独身回盼,满腔愁绪无人诉,满怀热忱终化寂无。
任栖所如何变换也不改当初信念,凭孤雁之傲怎可屈于俗?宁俯身只往凄凉苦寂之地,也不愿同流于腐朽势利之所。
词作并不晦涩,似妙手偶得,却又意境深远,以孤鸿换己,词人深谙“天人合一”之理,以己度物,以物言己,可谓是王国维之“无我之境”,盖因吾即万物,万物即我,何以区分?
以孤鸿自比,于诗词中并不新鲜,而此词作之设计又远不同于往日之词;孤鸿常被赋予了孤索萧瑟的寓意,而此词中,除却与孤鸿的惺惺相惜之感,词人还赋予了一些积极与豁达的情绪。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单以作者自我排遣作解,实为小窥词人心胸,于孤寂绝望中迸发出自己不同于世俗,甘与命运奋抗到底的气度更显词人豪迈。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如意事常八九,不如意的苟且并不能成为阻碍我们追求阳光的障碍,每每心怀“有恨无人省”的愁苦时,便要以更豁达的情绪消解孤寂带来的痛苦。
只若敢以“拣尽寒枝不肯栖”的气魄面对现实困厄,又何惧于“寂寞沙洲”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