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命,不该如此一文不值
刘永萍的碎碎念 4月8日
从每一个个体的层面,被禁言的恐怖,被迫沉默,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无法听到别人的声音,“政治敏感”已经成了白色恐怖的先遣队。媒体、公知的集体沉默,怕被封杀,怕平台的不复存在,因为知道是以卵击石,所以在石头面前,只剩沉默。
从政府和机构组织的层面,公权力不作为,公信力进一步的丧失。这种丧失,就如一去不复返的光阴,你追忆,却没办法再次拥有。随着不信任感带来的还有深深的不安全感。
社会,表现出来的是富强的一面,负面的都被掩盖下去,这种压,会如弹簧般,只是不是现在,在多远的未来也不知道,就如没有永动机一样,规律是客观的。目前来看,现状不可能改变,只有接受。体制无法撼动,只有臣服。这种无力感,或许是最大的悲哀。
我们有追求事情真相的权利吗?没有。那个家庭有追求事情真相的权利吗?我觉得没有。不管是否有结果,一段时间后肯定被遗忘。他会变成一个名字而已,然后,连名字也会被遗忘。
热血,现在是个贬义词了吗?对追求正义,良知的渴望不断被现实泼冷水,一个个从精神走向麻木。突然想起鲁迅在《呐喊》自序回忆他在日本留学的情景: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然后决定弃医从文。不同的时代,一样的情景。
彭宇案,许云鹤案不是小悦悦事件的‘直接凶手’,更多的他们是使整个社会道德滑坡和变得冷漠的助力和推手,一个民事案件带来的蝴蝶效应可能到今天都没有被消除,一个生命的逝去所带来的影响或许也会如此,发酵。
鲁迅《呐喊》自序:
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了。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后来也亲历或旁观过几样更寂寞更悲哀的事,都为我所不愿追怀,甘心使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但我的麻醉法却也似乎已经奏了功,再没有青年时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在国务院网站给总理留言:亲爱的总理,陶同学的逝去,作为普通青年,我们希望的不是复仇不是网络暴力不是破坏社会稳定,只是不想被迫沉默,不想良知和正直一次次的被麻痹,不想对正义,对政府丧失信心,我们爱祖国,却从心底感到不安全感。当青年放弃通过合法渠道发出自己的声音,争取正义的实现,放弃改变现状的努力,只埋头于娱乐八卦的关注,这样培养出来的青年,又怎么能拯救民族于危难呢?我们可以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可以选择没看见没听到,我们可以选择…或许有一天,我们对这样事情会见怪不怪,觉得“正常”,这样下去,中华民族的脊梁还怎么传承下去,青年已亡。
或许很傻,只是,我想说话。
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很适合。节选: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四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