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刺的屋子,因为无人敢接近与打开,门锁已经锈迹斑斑。一个手捧鲜花的骑士已在它的面前伫立良久,至少屋子这么认为。
似乎舍不得意识里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藤刺脱落,无论骑士如何在它的身边除去那些杂草,它都不会告诉他藤的根部在难以打开的铁门里。得到帮助的藤曼长出了更多的刺,扎进了他那生了茧的双手,血流出来,粘在新生的刺上。
但其实,作为世间怪异的存在,种种能令人崩溃和惋惜甚至毁灭的剧场是这间长满刺的屋子所要珍藏的东西,这些东西养育了屋里的蚂蚁,它喜欢这些蚂蚁,胜过喜欢那些制造养料的各种秘方。
对自我的解读与控制,难于对别人的解读与控制,当遇到与自身形态描述相迥异的时候,所有的坚定被分解成无数的粒子,骑士的举止被屋子安放于始终模糊的感觉上,蚂蚁为这一史无前例的盛宴狂欢时,那些生长在墙上的刺掉了又长,长了又掉,不可否认,伴随着这种无规律可循的变动,骑士的双手与双眼,以被歌颂和心疼的姿态呈现在屋子面前,此前,屋子装进的,都是别人制造的蚂蚁和养料,它知道很大可能于将来的某一段时间,自己会亲手制造给这些蚂蚁顶峰的美味佳肴,只要蚂蚁的势力还未发展到蚂蚁装不下的程度。而此时,它却不敢妄言,这就是它制造的最美佳肴,含混模糊的感觉里,谁也不知道,这一开始,是否就是顶峰。
骑士并不知道屋子里的真实模样,屋子不会说话,也每没有打开锈迹斑斑的门,而门被密布的刺覆盖住了,除非骑士能把那些刺拨开,或者屋子把藤的根掐灭,但是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后者。如果骑士知道屋子里的真实模样,他肯定会被吓一跳,但是这种假设永远不可能存在,他看不到时,这种真实才会发生,如果他离开了,这种真实将会更为真实,那时候,就是蚂蚁们的顶级盛宴,屋子也可能在这个时候,被蚂蚁溃决。
屋子装走了骑士的身影,在安排好的时刻里抱着梦境的骨灰驶向远离东方海边城市的叠嶂山峦里,屋子的那扇门最终没有被发觉,屋子里唯一的身影也只能是虚幻。混合着相等分量的舍与不舍,雨水划过车窗,耳朵调用屋子里珍藏的旋律,制造蚂蚁的养料,骑士的身影,在此刻看不见屋子上演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