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滚烫的熔岩里化作轻烟,又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沉重的肉身拉着她往下坠。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她遏止不住自己的颤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咬下去。而他只是吻上她额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睡吧,我在。”
晨光清澈温柔,迎接王亚茹起床的,依旧是做好的早餐,还有做早餐的人。
“不是说手烫到了吗?我去医院吃食堂也可以的。”白日令人清醒,她惭愧于昨夜的荒唐,猜测大约是即将到来的更年期,才让自己变得这样疑神疑鬼。
罗冈笑笑,“趁我还能……不是,趁我还不忙。明年开始学校要安排我们多带本科生课程,到时候恐怕早上就没时间了。”
“那你们学校食堂也不差的。”她想起些什么,红了脸低声问:“还疼不疼?让我看看破了没有?”
他松了口气,笑着摇摇头,“晚上再给你验伤。我回得晚你就不好好吃饭,那我可是要生气的。今天不许了。”居然难得这样的语气,仿佛在教训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学生。王亚茹觉得新鲜,也就乖乖点头应了。
到办公室还没坐稳,田莉风风火火进来,坐下来就嚷嚷:“亚茹,你知道吗,梅云李大明这两口子还真是医生本色不改,去杭州休婚假吧,也能顺便救个人,还愣是不留名。幸好被路人拍下来,而且巧的是接诊医院的大夫在李大明那儿进修过,这不,一大早当地电视台的电话打到院办去了。”她一口气说完,这才又问了王亚茹一句:“怎么,罗冈昨天把你给哄好了吧?”
王亚茹微微点了点头,她便抚掌笑道:“你啊,现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假期终于没能如预期一般平静,在杭州的最后一天,被救病人的女儿和记者一起上门来,倒教梅云不胜其扰。她惯不会也不喜这样的场面,倒是李大明做了两年副院长,便顺理成章推他出去应付。
自然是不会收对方带来的礼物,就连上镜都是拒绝的。不过李大明会讲些场面话,也就不至于彼此太过尴尬。最后他说:“我爱人说,救人是她的本能。”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梅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身问他。
“不用你说出来。”他将给朋友和孩子们准备的礼物一样样装好,然后拉着她坐下,“剩下的我来,你先去洗澡。明天一早的飞机,早点睡。”
李大明从浴室出来,悄悄关了灯,贴着她躺下。
“我不能说百分之百地懂你,但是你得承认,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他的臂膀环住她,她动了动身体,偎在他怀里最舒服的位置。
另一座城市,同一个夜。罗冈进门时,卧室的灯还为他留着。床头柜上压着张纸条:“太晚了,不等你了。今天的晚饭吃完了,罗教授满意了?”
他俯下身子,眷恋地将脸颊贴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