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时光慢些吧

六年前,五一前后,父亲因出现呕吐头晕症状就诊检查出脑肿瘤,之后又查出肺癌脑转移。虽积极治疗,仍于确诊两年后去世。

两三年前,母亲出现呕吐、纳差的症状,也带她去医院看门诊,做胃镜,胃镜提示浅表性胃炎,于是只当是普通胃病,吃了药打了针症状消失了,也并未重视过。

两三年间母亲几乎半年都出现一次症状,化验血什么的都没有异常,但她就是呕吐吃不下饭,去年八月还办了住院,那时化验血还是没有异常,打了营养针吃了治胃病的药会好点,所以我和医生都一度认为她是焦虑症,没事自己想太多老幻想自己有病。

今年四五月间母亲开始觉得乏力加重,纳差也加重了,昨天几乎一天都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一点劲,于是我今天赶紧带她上医院,医生问了病史说,病人现在虚弱成这样,明显的贫血这么严重,你们家人都没有察觉吗?

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贫血不是很正常的吗?好多人都贫血吧?

(注:母亲距离上次住院不过十个月,上次住院是因为呕吐,化验血指标没有异常,并没有贫血之类的。)

医生让立刻办了住院手续,先抽了几管血拿去化验,然后又开了肝胆脾胰、子宫的彩超,还有肺部的CT,我们一一去检查了,检查结果都是问题不大。

(至此,我还认为母亲这次住院还没什么问题,也许跟以前一样,打几天针就好了。)

中午时抽血化验的结果都出来了,医生说,等会我整理好病历,找你谈话。

我并没有不详的预感,还跟老公说我们去吃饭吧。不过考虑到医生中午可能要下班,还是先听医生谈话吧。

医生说,你姐妹几个?

我老实回答,我有个哥哥。

医生:你哥哥今天没过来?

我:没有,有我在就行。

医生:你妈的彩超报告和肺部CT报告结果都没多大问题,但是血液生化检查发现有两项指标非常高非常异常,这两项指标异常通常是提示身体里有肿瘤,现在你妈内脏肿瘤与肺部肿瘤的可能性已经排除,胃镜也已排除胃癌,现在只能先纠正贫血,然后做肠镜,排除结直肠癌的可能。如果肠镜没问题,你们需要到郑州做腰穿看是不是血液方面的疾病,不排除白血病的可能。

我,花了几分钟消化完医生说的话,立刻方寸大乱。

不是就吃不下饭吗?怎么整出癌症了?以前几次寻医问药都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啊,十个月前住院时血液检测也没问题啊!

因为我本身也是在医院工作的(行政上),跟同事说起,同事说很有可能是这十个月病情恶化,所以最近一个多月才会出现贫血症状,医生才会考虑肿瘤了什么的。

老公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也许咱妈就是营养不良。医生只是怀疑,不是还没确诊吗。

医生说,你们一定要高度重视,她已经中度贫血了,结合你们家有家族史(我大舅六十岁左右白血病去世、父亲三年多前肺癌去世),再加上你母亲现在的症状,一定要赶紧查出原因。

我开始哭了,整个下午我都在深深的自责中,回忆起这两三年我对母亲的态度,回忆起她帮我带两个孩子,一边带孩子一边操持家务,而我在一个月前还私下里抱怨她有心将房产都给我哥偏心我哥,在她出现症状这两三年间我也未曾真正关心过她,如今看着虚弱不已的她,我真想抽自己……

今年新年前夕,腊月二十四,老公的四达突发疾病(症状是发烧,以为是感冒,在小诊所包了两天药吃了不见好,第四天去市人民医院,直接进了ICU)医生诊断心脏衰竭多器官衰竭,直接就让准备后事,在ICU第二天晚上就停止了呼吸。

这是我除了父亲外最近距离的接触一个人死亡,可以那么快,那么快,一个大年二十还和你一起赶会的人,大年二十八的夜晚就没了……

最近几年经历了几场死别,身边同事年纪轻轻也有突发心梗离世的,突发心脏病离世的,脑干肿瘤离世的,年龄渐长对于生死之事越来越觉悟,每天都只想活在当下。

特别是老公四达的离开,更让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所以不再需要公婆母亲来为我们做些什么争取些什么,只希望她们能含饴弄孙安度晚年就好了。可是老天连这点愿望都不能让我实现吗?今天医生的一番话真的让我怕了,真的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了,虽然还没有确诊,但真的希望是老天给我开了个玩笑吧!我愿用我一切换母亲岁月长留啊!她这次病好了我一定不再会指责她胡思乱想,我一定会牵着她的手就像她牵着我女儿的手一样,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陪她吃余生的一日三餐,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啊!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

去而不可见者,亲也!

往后余生一定孝敬父母啊!多给她们一些爱吧!就像她们曾经也很爱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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