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有一些机缘,就在一念之间。
很久之前就知道卡卡同学在学佛,偶有聊起心得,她总赞叹不已,但我却一直未曾真正起心。去年国庆过后,突然想起,要不去听听卡卡同学念念不忘的佛法吧,到底是有多好?于是,带着些许的好奇与探究之心,就这么楞生生地去了兮姐的绕梁书院。是的,我去学佛的机缘,就在这一念之间。
记得那晚讲的是306经吧,“又复彼苦生,亦苦住,亦苦灭,亦苦数数出生,一切皆苦。”。人至中年,如同爬山行到峰顶,溯溪行至水穷,盛景似已看完,一切开始渐行渐低的同时,上老下小,压力备增。深刻体会到,苦是苦,乐是苦,不苦不乐仍旧是苦,这人世间不断生出的、聚集逼迫的、无边无尽的苦,如何灭尽,如何解脱?什么才是纷繁人生的本质,什么才是人生的来处,什么才是浩渺宇宙的真相?
这直接击中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最强烈的渴求,兮姐温和平静的讲解,于我却是“声声震耳,句句叩心”。一堂课之后,便决定了,这佛法课,我必须听下去。
于是,拜师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没有忐忑,只有期待。
途中
为什么要写途中?因为,我比大部队晚了约两个小时到山上。
拜师之前,兮姐讲,很多人上山之前都莫名会有很多阻碍发生,我没有在意。但出行前一周突有家人生病,好不容易平安渡过,以为就此结束。不料出行这天,途中爆胎,车站丢包,这一系列极低概率事件重叠地发生后,我终于人生第一次错过了火车。当喘着粗气望着关闭的检票口,我终于懂了,什么叫“阻碍”。打击并没有完成,接下了“好消息”不断,车票不能改签,所有车次所有站都没有票,连慧平师兄说的黄牛也一个都找不见……。
现在回想,在这一路的打击中,我心中却始终没有生起过一丝要放弃的念头。兮姐讲,信念坚定障碍终能克服,感谢兮姐的鼓励,感谢师兄们在我艰难路途中给我的关爱和各种经验建议,感恩佛菩萨最后给我的一路加持,最终,还是克服了重重阻碍,到达了温岭车站。
山上
绕着远远不止十八弯的山路,在晕车中,终于,来到了山上。已经很晚,天很冷,风很大,清灵师兄和灵利师已经洋溢着和暖的笑容,等在寒风瑟瑟的路口,迎接我这晚归之人。厨房里亮着灯,还有人在等着给我做了一碗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芥菜汤。这一切,熨平了我一路的坎坷、疲累与不适,如同归家般安心与温暖。
第二天一早,我于朦胧中赶到大殿早课,到时已经响起了知松师的吟唱,我瞬时清醒。听着这清越悠远的吟唱,听着随后惊雷密雨一般的鼓声,我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这声音仿如佛的启示,法的召唤,引领着我穿透迷雾,去向人生的来处。在接下来的拜师仪式中,我尽情地感受甚至是享受着大殿中弥漫着的庄严和祥和的气息,心中没有任何不安与忐忑,只有平静和感恩。就像,我早该来到此处。
接下来的短短两天,是我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在拜师和斋天仪式中我见到了出家师们对四不坏净的恭敬诚肃,在生活食宿中感受到了护法大德们于无声处的默默奉献,在法义交流中领略了各地师兄们在法义上熏习出的动人风采,在元旦晚会中又体味到了有法的人们内心的坚守与欢愉。早课后看太阳升起,熄灯后听万籁俱寂,这完全不同于俗世红尘中的出世景象,有一份在世间怎么都不会生出的安宁和喜悦。
临走那天早上,知怀师领我们登太湖山,一路的欢声笑语中,我却看到了路途的艰辛,下一个太湖寺的修建,不知有几多艰难。年轻的知怀师说起这些,却是一直笑着,如和煦的春风,仿佛寺院和愿景如同青青草地,在这春风中就会缓缓生出。还有幽默的知松师,细心的知文师,可爱的知维师,很会聊天的知仁师,温柔的灵利师,沉稳的灵玉师……,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有这样优秀的一群人,会在他们人生最鲜亮活泼的时刻,舍弃掉世间如此多的诱惑和繁华,在这样遥远的山中,素食简衣,艰难困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暮鼓晨钟,坚持不懈,矢志不渝。
这份对法,对解脱,对人生真相的坚定追求,于我的内心是另一重震撼。我知道,现在的大雄宝殿,以后的讲经堂,再以后的太湖寺,当然不会自己慢慢在山间土地中长出,但是它们一定会在出家师们和护法大德们的坚定信念中,在佛法的力量中,顽强地生长起来,日久弥坚。
山下
又回到山下,回到这万丈红尘。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爱恨愁苦,喜乐忧烦,生老病死;拜师后,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爱恨愁苦,喜乐忧烦,生老病死,不会多出一种也不会少却一样。
但在山上拜师时,在大殿中,抬头看到晨光穿过窗棂的那一瞬间起,我知道,作为佛和师父的弟子,我的心里多了一种叫做法的力量,只要不断的努力和精进,它会终将让我拥有一种穿透的智慧,面对无常的人生,面对无知的宇宙,在好或者不好来临之时,都能无有畏怖,都能安静自在,祥和空宁。
2018.1.5 清微
祝师父、各位山上大德、各位师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