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水叮咚,时大时小,听得那样真切,多半是因为隔壁屋顶上的挡雨铁皮顶棚,那天蓝色的略显突兀的存在,像是一个雨声的扩大器,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叮叮咚咚以至少实情数倍的虚报传入我的耳膜。
对于雨况,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自觉忽视听力,直接开窗一探究竟了。
入夏时节的雨,不再是绵绵不绝的,一般都是阵雨居多,来得快去的也不慢。
天空有些灰蒙蒙,仍有细雨在飘,落在池塘里,像点点的星星成片成片的聚集在一起跳跃。桂花树上被洗得光亮的绿叶不知何时已分不出新旧来,在慢悠悠的摇头晃脑。花开正艳的石榴树可就没那么镇定了,那挂满枝头的一抹红,有已开的,半开的,都早已随着绿叶羞涩的低下了头,还有许多未开的花骨朵儿也在接踵摩肩的凑着热闹,整棵树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全身被调皮的孩子扒拉着的父亲,不自觉宠溺得弯下了腰。
偶有燕子在低飞,还没来得及感慨它们的不畏风雨,又发现了几只停在桂花树梢上,正东瞅瞅西望望的麻雀,看来它们都不是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之辈,抑有可能是玩性大过了爱美之心吧。
也有三两只的白鹤和八哥在更远处,刚收割完的油菜田里飞飞停停,一白一黑那样鲜明的对比让没戴近视眼镜的我,看得也是格外的分明。
菜地里,瓜田间有打着雨伞拎着肥料袋子的乡邻,在他们无数次的一弓腰一起身之间,我好像看到了弥漫在他们周围的蔬菜瓜果们欢畅的笑意。
这幅图画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儿时见过父辈们的劳动场景好像更多的都是在雨天,在雨中犁田,在雨中插秧,在雨中施肥……只是不论干什么,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打伞,而是全副武装的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那是我记忆中雨天在田间地头劳作人们的标配,极为和谐极为诗意,看起来与大自然浑然成了一体。
现在想来,我挥之不去的关于雨天的记忆,其实就只是缘于那份对蓑衣斗笠的情怀吧。只是如今的人们有了雨披有了雨伞,更为简洁而轻便,应该是不会有人再去复古的想着那些笨重而原始的蓑衣斗笠了的。随着更多新鲜词语的诞生,蓑衣斗笠这样的名词或许终将会被淹没在历史更替的长河里,也有可能,终有一天会被某些有心的人存放于博物馆内,旁边再加上一系列冗长的解释说明吧。
记得上次回娘家时,在旧房子里发现了许多的老物件,其中貌似就有套蓑衣斗笠毫无存在感的挂在斑驳的墙上,当时也没有细看,希望没有被老爸扔掉才好。
如若那些老物件都还在的话,下次回去一定要多拍些照片,做一份最省事最简单的存留,帮所有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旧物们在电脑里安一个新家,好让偶尔冷不丁冒出来的怀旧情结有据可查,有貌可睹,有心可以寄托的角落。
下雨的天,人总是会变得格外的安静而慵懒,但这应该都只是表面上的,因为思绪更容易在这样的天气里飘飞。
就如我现在,眼睛注视着窗外雨中的一切,慢慢的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心自然而然的就不知飘到了哪里,有可能在回忆的海洋里沉溺,也有可能在未来的天空下遨游。
谁知道呢?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雨天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