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甜蜜蜜》讲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从大陆来香港谋生的黎小军和李翘,因为喜欢邓丽君的歌声而走到的一起,但是却因各自理想追求不同而分手。黎小军一边奋斗一边写信给亲爱的小婷,而李翘却跟了黑社会老大豹哥。
几年后,在黎小军和小婷的婚礼上,两人再次相遇,熟悉的歌声让他俩旧情复燃。两人下定决心,放下心底的防线走到一起。然而,命运弄人,豹哥出事,李翘随豹哥颠沛流离,黎小军与小婷分手后,苦等李翘无果。
数年后,几经风霜,命运斗转,在异乡的街头,在熟悉的歌声中,人到中年的他们,再一次相遇了。影片的最后,回归到最初的九龙车站,原来,命运的车轮早已注定了他们在异乡的相遇。
电影《甜蜜蜜》说的是爱情,但是看了两遍之后,很多个画面让我想起了如今漂泊在外游子们的异乡生存现状。
影片开始,黎小军穿着老式的蓝布棉袄,告别女友小婷,从天津来到香港。他走出九龙火车站,走向陌生的街道,走进陌生的人群,从此,他的异乡生存之旅正式开始。
除了姑妈说的话,黎小军听不懂粤语,更加听不懂英语。后来他学粤语,学英语,从听懂一点点到流利说。而李翘因为是广东人,会说粤语,在香港生存,有了语言上的先天优势。
黎小军刚来香港,依靠姑妈的关系给找到了一份工作,李翘却是因为会粤语,感觉跟真正的香港人无易,不需要有人引荐,就获得了很多工作机会,卖花卖汉堡赚人头费。
我想起了刚来上海的那会。那时候,虽说普通话早已普及,但是三个同事一块儿聊天,其中两个上海人,他们从来就是上海话来上海去,而在一旁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语言上,融不进他们。我们只得一边学习一边卖力工作,就像影片中的黎小军。
白日里,黎小军冒雨骑着挂满肉鸡的老式单车,穿过尖沙咀的每一条街口,进出各式不同的店铺。休息时,一边大口吃客饭,一边激情唱高歌。晚上,他蜗居在光线不足的狭小单间里,写信给他亲爱的小婷:我是跑运输的,一点都不辛苦。我这边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相信,每一位在北上广追寻梦想的朋友们,肯定也有过像黎小军这样的经历。
工作再苦再累,拨个电话给家人,说得最多的永远是这些话:“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不想让家人担心是一个方面,其实,更多还是想证明自己心底那股的倔强劲儿——你们看,我是真的可以在大城市里生活得很好。
记得《后会无期》里有这样一句台词,背井离乡,就得要出人头地。这句话,在李翘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翘的理想,简单明确:来香港,赚大钱,做香港人,回老家盖房子给家人住。
她在麦当劳卖汉堡拖地板,她在学校擦玻璃赚人头费,她炒房炒股倒卖录像带。她擦玻璃笑得很想哭,但是,只要是赚钱的事,她从来都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她赶来赶去,挣兼职费,只要看到银行卡里越攒越多的数字,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以前的同事,曾说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实在。
记得那时,公司Peak season,我们都被每天十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累得喘不过气。那时的我,年轻不懂事,做事冲动,经常抱怨,即使看到银行卡里的加班费,还是经常想着辞职。后来,那位同事就说,你来上海,不就因为比老家赚钱多嘛。既然想赚钱,那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李翘是从不抱怨的。
除夕夜,她声嘶力竭吆喝卖邓丽君的录音带,但是,一张也没卖不出去。但她及时止损折价处理旧货,同时给自己打气,下次我一定要看准机会。
股市大跌,李翘的股票亏到底,银行卡里只剩下了89.91,李翘连哭的镜头都没有。冷静地拔出银行卡,第二天,走进了按摩房做起了按摩妹。看到豹哥的金链子,她甚至坦诚自己,现在缺钱眼红。
和黎小军一样,简单纯粹的梦想,成为了他们在香港生存的唯一支柱。一样的人,才会彼此吸引。
李翘坐在黎小军的单车后座,唱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黎小军骑着单车欢快地跟她附和着唱。微风吹起了两人的衣角,青春年少,感觉刚刚好。除夕夜,寒冷的冬天,大雨大风,两个孤独的异乡人,彼此贴近各自取暖。但是,他们的爱情,在黎小军的责任里变淡了,在李翘的面包前低了头。
时光荏苒,黎小军娶了亲爱的小婷,升做了二厨。李翘看着豹哥后背纹着的米老鼠,会心一笑,做起了房地产股东,有房有车。两人面包挣够了,爱情复燃得不可控制。李翘说,我想每天睁开眼都能见到你。黎小军说,我们不可再骗自己了。
黎小军离开了小婷在港口苦等李翘。然而,出事的豹哥却对李翘说,傻女,听我说,回家洗个澡,明早起来,满街都有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好。听到一位黑社会老大这么说,哪一个女人不感动。李翘哭着抱着豹哥,从此跟着他,哪怕颠沛流离。黎小军的爱情没有了,他再次选择了独走异乡。
异乡数年,青涩不再,昔日的偶像突然仙逝,两人终于在唐人街的街角相遇了。
我们漂泊在异乡,追求更好的生活,在这些现实面前,爱情似乎越发显得渺小。然而,在生存现实面前,正因为有了爱情,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生存才会变得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