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乌库拍案而起,看着电视台的直播,怒不可遏地质问白嘉程:“你不是说向我保证了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嘉程脸吓得煞白,“主任,我……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当时,我感觉她真的已经死了,或许是雨,昨夜不是下了场雨嘛,她可能只是晕去了。又或许,病毒感染之后,她的生命力变得顽强了?我真的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乌库很不快地白了他一眼,“马、蹄、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白嘉程连忙“哦”了一声,就向外走。
“等等,你那个未婚妻也跟那个老女人在一起,你设法利用她将那个老女人引出来。”
“我试过了,但山里的信号相当不好,始终打不通。”
乌库轻哼,“那你就慢慢找吧,不过,我想问你,如果你的未婚妻敢阻拦的话,你会怎么做?”
白嘉程哆嗦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她现在已经不是我未婚妻了,如果她阻拦的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乌库“嗯”了一声,朝他挥了下手。
在乌库教训白嘉程的时候,瑞克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依旧是安德威尔发过来的。邮件大意:如果感染了变异的疱疹病毒患者出现了持续的高烧现象,很有可能,身体的机能就会发生转变,慢慢痊愈。
瑞克情绪高涨,找到了乌库,乌库刚送走白嘉程,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面踱来踱去。
瑞克将最新的发现汇报给乌库。
“恭喜你啊,这是好事,但也不至于高兴到这种程度吧。”乌库有些不屑地说,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他两只手交叉地放在桌子上,看了瑞克一眼,“你昨天的话,还有余地吗?”
瑞克心凉了半截,“老师,这是我和纳西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乌库摆摆手,“算了,我看你决心已经下定了,那,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彻底地让我女儿断了对你的念想。”
“现在?”瑞克十分惊讶,“不,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
“现在怎么是最关键的时候了?最关键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次的防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再说,别以为离开了你,我们防疫处就不能开展医学研究了。”
瑞克彻底失望,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师,我敬重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管什么事情,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呢?行,你让我走,我走,我不后悔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情,不后悔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我想,你终究有一天,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给我再说一遍!”乌库指着瑞克。
瑞克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找到助手泰力,向他交待了一些事情。
泰力是疾控中心的实习生,其貌不扬,为人老实,有上进心。当初瑞克刚到的时候,泰力是主动向乌库提出来,要跟瑞克的,因为他上学的时候,在一本国外的医学杂志上,看到了瑞克写的论文《埃博拉病毒的起源和基因组变化》,当时就对瑞克充满了膜拜之心。
瑞克只说曼谷那边急需他回去,但泰力也猜测到这只是托辞,“放心博士,我会严格按照你制定的标准去操作,不会让你失望的。”
瑞克很欣慰,他说:“加油,你会成功的,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谢谢博士,那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瑞克拍了一下泰力的左臂,笑道,“别这样不高兴,我迟早都是要走的,不过提早了一两天而已。”
泰力勉强笑了起来,“其实,博士你笑起来真的比不笑的时候要帅很多,会迷倒很多女人的。”
“我知道。”瑞克转过头来,“所以,我一直在克制。”
回到红宝石酒店的瑞克,又看到了那个一楼靠窗的座位,似乎又看到肖寒正坐在那里。
他拿起手机,看到通话录里面肖寒的名字,想拨一下她的号码,但没有拨出去。
进入房间后,他看了一下报纸,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一看,发现是纳西。
“我能进来吗?”
瑞克侧了一下身子,纳西走了进来,放下包,“你真的打算走了?”
“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纳西哽咽起来,“瑞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你那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她?她有什么好的,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我如果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真的,求你别走好吗?”
瑞克放下报纸,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纳西鄙夷地说:“你还不承认,我昨天都看见她了,你们还在红宝石喝茶呢!认识你那么久了,你都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瑞克觉得好笑,“不要把别人扯进来好不好,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感谢她在下雨天捎了我一程。”
“反正我的感觉不会错,”纳西恨恨地说,“跟我抢东西的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现在一想到她现在跟那个老女人在山里,随时都可能被吃掉,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解气呢!”
瑞克一听,惊问道:“你说什么?”
纳西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光忙着做研究,连新闻直播也不看,这期的新闻直播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了。”
“什么新闻直播,你给我说清楚!”瑞克一把抓住纳西的手腕。
“哎哟,你弄疼我了,瞧把你紧张的。”
瑞克松开手,纳西调出手机里面的视频,“你自己看。”
瑞克看着,神经紧绷,看完后,气得说不出话来。纳西生怕他一下子将自己的手机砸了。
瑞克给肖寒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打通。
他拿起一件衣服就往楼下走。
纳西在后面紧跟上来,气呼呼地说:“你不是要回曼谷的吗?还走不走了?”
瑞克不回应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中途,给肖寒发了一条短信:坚持住,有望找到抗体血清,注意安全。
2
今天凌晨,天色蒙蒙亮,肖寒迷迷糊糊地被冻醒了,只听着外面风声一片,树树哗啦哗啦地响。
肖寒一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
阿信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旁边的狼肉所剩不多了。
肖寒不由地将一只手放在了身后,那里放着阿信给自己的一把刀。
“阿信大妈——”
阿信向肖寒逼近了两步,鼻子不停地吸着,又半闭着眼睛闻了闻。肖寒还想继续后退时,阿信一下子揪住了肖寒的衣领,力度大得使肖寒的上半身都离开了地面。
阿信贪婪地闻着肖寒的脖子,而肖寒那只握着刀的手随时准备刺过来。
“小维。”阿信突然梦呓般地说了一句。
她震惊而欢欣地看到肖寒的耳廓后面,有一颗朱砂痣。
“小维,你是小维。”阿信又热烈地叫了一声,松开了手。肖寒也放松下来,慢慢地将刀放在身后的石壁上。
“孩子,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阿信茫然地看着四周,当看到脚底下狼的尸骨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走,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哪里?”肖寒顺势问道,她清楚,阿信此时已经神智不清了。
“我们,我们当然要去找小棉啊,对,去托儿所找小棉。”阿信拉着肖寒就朝往山洞外面走,肖寒还不忘将小刀带上。
出了洞,他们便沿着山路往下走,这个季节,满山都是粉色和蓝色的小花,看上去十分可爱,还有蝴蝶在上面飞舞着。
阿信突然停了下来,对肖寒说:“花,好漂亮。”
肖寒付和道:“是啊。”
她见阿信还不肯走,试探着说:“要不,我给你戴上一朵?”
阿信像个孩子似的,咧开一嘴黑牙。
肖寒将阿信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采下一朵戴在阿信的一鬓上。阿信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歪着脑袋,“我好看吗?”
“好看。”
阿信更加高兴了,“拍照片,拍照片。”
肖寒拿出手机看了看,电量已经显示一道红线,“我们试试吧。”肖寒不想让阿信感到失望。
阿信偎依着一棵树,面带微笑。
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正是瑞克发出的,山里的信号很差,隔了这么时间,总算发到了肖寒的手机上。
刚看完,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肖寒和阿信继续向山下走去。
他们沿着山路向下走,肖寒心里清楚,阿信这样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真的意识全无。她看到山下有些人正朝他们走过来,连忙拉着阿信,匆匆地岔到别的路上,然后沿着一条僻静的路朝下走。
这条路应该常久没有人来过,所有的植被长势旺盛,荆棘丛有半人之高,肖寒走在其间,衣服被扯坏了好几处,胳膊和脸上都被划伤了,脚步越来越疲惫,又累又渴。而阿信精神却很好,穿梭在其中,机敏灵活。
她突然背起肖寒,快速地向山下走去,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唤声。
肖寒看到前面不远处,结着一些蓝色的果子,那色彩十分的艳丽,像蓝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她指着那里,阿信就转弯向那里跑去,在树下,放下了肖寒。
肖寒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果子,也不知道是否能吃,阿信却咬了一口,朝肖寒点点头。肖寒这才吃了起来,味道还真不错,酸酸甜甜的,水份很多,她一连吃了好几个。
就在两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她们的不远处,握着枪,对准他们。
“白嘉程!”肖寒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遇到他,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她心里思忖着,很有可能,是刚才阿信的叫声,将他引过来的。
“这个事情与你无关,我要带她去防疫处隔离。”白嘉程向她们逼近,手枪来回挥动着。
肖寒不相信,“隔离?你还想骗我,那天朝她开枪的人,是不是你?”
白嘉程哼一声,“是又怎么样,她是个恐怖分子,我是为了执行上级的命令,维持社会秩序,我有错吗?”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肖寒失望地说。
白嘉程有些心虚,“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你以为我想那样吗?乌库是很重用我,但他在位的时间不会长了,托卡看我始终不顺眼,他随时都有可能将我赶走,我不找一条后路能行吗?她就是我生活的一个跳板,到了一定的时候,我还是会离开她。”
他说着,语气又热烈起来,“寒寒,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你闭嘴!”肖寒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嘉程,“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念头,我真替你感到羞愧,你这样自私、无情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女孩的爱。”
“我不相信,你一夜之间,就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全都忘记了!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我刚才所说的话,我肯定会做到,只要我们最终在一起,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对不对?”白嘉程不想就这样放弃。
“你想错了,从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离开你。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要再提“爱”这个字,我很庆幸在结婚之前认清你的真面目。”
白嘉程不时地点头,“行行行。”他恨恨撇了下嘴,“我也不想跟你再罗嗦,看在我们两家的情份上,你现在离开这里。”
“如果我偏要带她走呢?”
“呵呵,那你带走的只能是一个死人,这次我不会那么大意了。”
“你们为什么非得为了那些光鲜而虚假的工作表相致她于死地?只要抗体血清一提炼出来,她就有救了。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救人还是害人?”
“别跟我说这些,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哼,你就不怕我报道出去!”
白嘉程一惊,“你不要命了,我警告你,如果你有那个念头,你身边的人都会被你害死,包括你爸,还有我妈!我没有在吓唬你。”
“你们真是太邪恶了!”
“不要逼我,乌库让我有必要时也杀了你,但我不想那样做。寒寒,我求你,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不要再坚持你所谓的社会道德,这个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如果死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不要再逼我!”乌库说到这里,再次举起枪,对着阿信。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阿信,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青筋暴出,恶狠狠地看着白嘉程,随时准备扑上去。
肖寒见情势不对,对阿信说:“你快走。”
白嘉程朝阿信开了一枪,那一枪正好打在阿信的胳膊上,阿信很不满地歪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咬牙,就冲了上去,将正准备开第二枪的白嘉程扑倒在地上。
阿信和白嘉程扭打在一起,肖寒捡起地上的那把枪,但无法瞄准目标,急得不知所措。
白嘉程随手摸到一把土,朝阿信的脸上洒去,阿信迷了眼睛,“啊啊”地叫唤两只手乱舞,松开了白嘉程。白嘉程趁此机会爬起来,迅速向远处逃去。
阿信不停地甩头,等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时,发现肖寒也不见了。
“小维,小维。”阿信着急地四下叫着。
“我在这里。”肖寒应了一声。
阿信看着肖寒,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连我女儿也不要我了呢。”
肖寒将枪收好,“怎么会呢,我只是看有没有其他人跟上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小棉。”
肖寒又回头看了一眼另一条小路,刚才,她完全有时间可以自行走掉,时间越长,她对阿信越没有把握,特别是刚才又受了一番刺激。
这把枪,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3
终于,她们走到了山脚下。山脚下都是一些客栈,游人悠闲地走动着,四处一片祥和。肖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顶在阿信的头上,快速地拉着她向僻静处走去。
但阿信突然站在一个卖西瓜汁的小摊位前,不愿意再走。
幸好,店主正在和里面的三个人在打牌,看见有顾客上门,一边洗牌,一边说道:“十泰铢一杯。”
“来一杯。”肖寒掏了掏身上的钱,说。
店主冲着里屋,骂骂咧咧道:“亚桑,快去,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气死老子了。”
很快,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小男孩,黑黑瘦瘦的,穿着很邋遢,歪歪斜斜地戴着个帽子,很不情愿意地用杯子接一杯西瓜汁,插了根吸管,漫不经心地递过来。
阿信的头因为盖着肖寒的衣服,再加上光线的原因,小男孩并未注意到异常。
肖寒接过饮料,送到阿信的嘴边,阿信猛地吸了一口,又哇地吐了出来,很不高兴地叫道:“难喝,难喝。”
小男孩见状,生气地踢了一旁的凳子,他还将帽子从头上拿下来,在手上胡乱地揪来揪去。
肖寒发现他的额头上贴着一个纱布,纱布外面有一些血丝渗了出来。
她见状,准备立即带阿信离开。
可阿信偏偏也看到了,目光定住了,痴痴地向小男孩走去。
小男孩也看到她了,吓得退后了一步,嘴里嚷着:“啊,妖怪啊,妖怪啊。”
他这一叫,那些打牌的男人全被惊动了,他们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阿信。然后一阵忙乱,又是拿木棍,又是拿砍刀,撸起袖子,齐刷刷地向阿信逼过来。
“快走啊。”肖寒拉扯着阿信。
阿信可能也被这阵势吓到了,跟着肖寒就跑。
但刚才那些男人也追了过来,他们边跑边鼓动着周围的商户和行人,“快,前面有个感染者,快,杀了她,杀了她。”
“大家冷静,相信我,不要伤害她,她就不会杀害你们。”肖寒大声地喊道。
“大家别相信她的话,感染成这个样子,早就没有人性了,上,杀了她。”人群里面有个声音喊道。
“对,这种病要是传染上,只有等死,杀了她!杀了她!”很多人响应道,愤怒的人群冲了上去,呐喊声响成一片。
阿信弓着身子,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喘着粗气。
肖寒惊慌地挡在阿信的前面,“不要,不要逼她!”
这时,突然有个人认出了肖寒,“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报道人吃人的那个记者,冷血,变态。”
马上有人附和道:“没错,就是她,她们一直在一起,没准她也感染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护着她。”
周围的人将肖寒和阿信围在一起,步步紧逼。
肖寒拉着阿信扭头就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时,一辆车急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将头探出车窗,对肖寒喊道:“快,上车!”
肖寒一见是瑞克,连忙带着阿信冲过去,拉开车门,迅速地坐进去。瑞克操纵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弯,扬长而去。
后面追赶的人眼瞅着不能得逞,气愤地拿着东西向车离去的方向砸去。
瑞克一边摆动着方向盘,一边问肖寒:“你没事吧?”
肖寒惊魂未定,“还好,你怎么来了?”
“我一看到直播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没进山,就遇到了你们。”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坐在肖寒旁边的阿信,“她怎么样了?”
这句话当然是问肖寒,阿信此刻痴痴傻傻地看着向后倒去的树木,喃喃自语:“小棉,小棉。”
“她现在神志不清,一直把我当作她的女儿,防疫处的人一直想要杀掉她。说实话,我跟她在一起,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我还是不想放弃她,她真的是一个善良的老人,而且还救过我。”
“那现在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肖寒想了想,“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有个烂尾楼,一楼的地方是个仓库,这些年,地方变得荒废了,但仓库应该还能用。”
“行,我们先将她隔离在那里,等待抗体血清的提炼。”
肖寒沉默了一下,问,“你确定那个小男孩真的是零号病人吗?从他的身上真的能提取到抗体血清吗?”
“我不确定,不过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如果真的不是呢?”肖寒看了一眼阿信,问。
“那也没有办法。”瑞克说,“这个只能看天意了。”
肖寒有些担心,“我的手机没电了,能用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瑞克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肖寒刚打出去,电话就接了,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肖国良在电话里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说自己自从看到直播视频后就一直坐立不安,连一滴水都喝不进去,“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平雅阿姨的儿子知道你出事,也快回来了,大家都很关心你。”
肖寒宽慰了他几句,让他们在家里安静地等自己,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了,“对了,白嘉程去找你们了吗?”
“没有,他怎么了?”
“我怀疑他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爸,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肖寒挂了电话,心里觉得酸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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