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一
过去的两天，手机被“5.12”十周年和“母亲节”刷屏，然而我却过得格外的“平静”，生命是脆弱的，脆弱得来不及防备，转瞬即逝；生命又是伟大的，十月怀胎的忐忑，含辛茹苦的牵挂。
“母亲节”这天，我休息在家。我的母亲佝偻着身子，在烟熏火燎的厨房，用汗水烹制精美的菜肴，白色蒸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盘旋，晶莹的汗水在她布满沟壑的脸上汇聚。
母亲，用自己方式诠释着一种叫做母爱的情感，而我却没有任何表示！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我深切地感受到语言的贫乏与苍白，网络上的祝福图片精美绚烂，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与母爱的深沉与宁静是不相符的；网络上的祝福歌曲深情婉转，但在我的心里，这与母爱的厚重与平淡是不相称的。
我在心里盘点着一段又一段歌颂母亲的诗词文字，又将这些文字诗词抛弃，在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煎熬之后，我决定，今年的母亲节，我不唱空洞的“赞歌”！
二
母亲是“老漂”一族，为了给我带孩子，十一年前离开生活了近六十年的小城。
初来乍到，对于母亲来讲，最困难的就是语言环境。相对于她已熟悉的湘方言来说，佶屈聱牙的吴方言简直就是日语，她根本无法和别人交流，又怕辜负了邻里的热情，只能“嗯嗯，啊啊”，不懂装懂，她常常对着西边的落日发呆，我知道那是她想家了，这种情况直到父亲退休后也来到我们身边，才稍微有所缓解。
母亲爱看电视，常常对电视里的情节如痴如迷。然而，自从儿子上学以后，我以为，母亲为了不影响孙子学习，忍痛戒掉了电视。直到有一天下午，儿子去上补习班，我和妻子在家午睡，中间我起来，发现母亲带着眼镜，坐在离电视很近的地方，将电视声音开得很小，几乎要将布满皱纹的脸贴在电视机的屏幕上。
母亲有网瘾，手机微信玩得很溜，手机成了她消磨时间和联系老友不可或缺的伴侣。她是好几个微信群的群主，她乐此不疲地在群里与亲友拉家常，做益智健脑游戏，分享自己制作的音乐相册，美篇等等，然而她在公园散步，菜场买菜时，全然没有这种与人交流的兴致。她是我最为忠实的读者，每次我在网上发布文字，她都会点赞，从不遗漏。
母亲其实是不懂音乐的，只有初中文化的她也就只识得“1 2 3……”，然而她却主动承担起陪儿子学笛子的任务。每周一次，祖孙俩一起到老师那儿，孙子吹笛子，奶奶拿着手机录音，回家后再一遍一遍放给孙子听，帮他纠正练习中的错误，一丝不苟，仔细认真。孙子专注地练习者曲子，她比孙子更专注地看着乐谱。
……
母亲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所倾注的爱，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表达！
三
母亲总是在我下班回家的路上打我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她好准备晚饭。
我总是冷冰冰地回答，以后别打我电话，开车时最讨厌接电话，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有那么重要吗？
母亲有些耳背，总是因为没有听清我的话而要重复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总是不耐烦地用很大的声音重复，有时候吓得她直往后退。
母亲总是在我面前抱怨孙子不听话，不尊重老人，不服从管教。
我总是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你惯的。
……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总是在我耳边絮叨我儿时的听话或者不听话，而对于母亲曾经的年轻，我却依稀模糊。
岁月总是以同样的速度更新着，消逝着。在这个“母亲节”，我格外的“平静”，没有给母亲任何的祝福，没有任何的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