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浓时爱亦难——小谈《雪国》中的爱恨纠缠

                   

有人说,思想是刺向生活的利刃,追求深刻的后果便是把自己剖析得鲜血淋漓。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在思考,总有人还要将所谓的理智与情感划分得鳞次栉比、泾渭分明,可能人存在的部分意义便潜伏在行行列列的鲜明光亮之中吧。残缺的事物是安静而冷寂的,如同飘零坠降于白雪之上的落花一般。沉默的川端康成是这种人,沉默的《雪国》是这样的世界,沉默的叶子是沉默的驹子心里沉默已久却公之于众的另一个自己。生活像一面裂开的镜子,虽然你只能选择一半,但另一半始终是心底最深刻的痛楚。

《雪国》是川端的第一篇中篇小说,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故事从一列驶向雪国的列车开始,安静的暮景映照着少女叶子的眼眸,她一丝不苟照顾生病的行男的举动与情感是如此深切以至在旅人岛村的心底留下朦胧而迷离的印迹,到达小村后岛村却发现叶子、行男与他吸引他到达雪国的当地艺伎驹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驹子和行男青梅竹马,为了救助重病的行男她甘愿做一名下等艺伎,而叶子却似恋人般仔细照顾行男。当驹子知晓她迷恋的岛村了解这些的时候,她变得焦灼而气愤,对叶子刁难不断,公开将岛村带回居所,甚至在得知行男快要去世的时候仍然无动于衷,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之后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叶子不幸遇难,当驹子抱起叶子瘦弱细小身躯的时候却陷入癫狂......

年轻的驹子面对爱人重病的情况,因着深情做了艺伎来在家乡赚钱糊口努力救治行男,无法相守在他身边。当她与闲适富有的舞蹈艺术研究者岛村相遇时,两个人似乎都深深陷入对于彼此的迷恋,岛村三次来到“雪国”与其相会,驹子也执迷地向岛村靠拢,为其展示尽可能完美的自己,并尽力掩盖之前的经历。少女叶子担起了照顾行男的责任,仿佛化身为驹子去做一位尽职尽责的爱人,在叶子对行男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仍然坚持自己的工作,哪怕在行男去世之后也每天去扫墓,但是冷漠的眼神隐隐中也在发出质问。岛村决心离开驹子,似乎清醒一些的驹子却直面了叶子的死,最初的当下的灵魂都失去了寄托,最终陷入迷失。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永世不竭。”虽然我们坚信对灵魂的解剖和对生活的深刻会使我们更忠于热爱自己,但是深刻的极限也大致到了虚无的地步。岛村因为感性的美妙去寻找驹子,叶子却在其心底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迹;驹子尽力表演想要同岛村达到大和谐,但是叶子的死和岛村的离去唤起了她心底最初的爱恋,但是已无法挽回;她和叶子各自为她一人的理想与现实苦苦挣扎,岛村也无法在她们分开的身上找到真正的满足,理性的极端何尝不是一种虚无。当你挥动奋斗之剑时,一面朝向生活,一面却始终朝向自己,一生的圆满不在于与生活作大起大落的斗争,而是在平淡中求得温润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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