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马上挂通了轮船码头值班室的电话,得到了明天开往大长山县城的轮船是九点钟。因为这种轮船码头不是浮动的,必须按照潮水的涨落来确定轮船进出港的时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小强必须尽快的转往县人民医院接受手术治疗。临走时,校长说:老张辛苦你了!你全权代表家长和学校来救治小强。不用说,小强的父母正在茫茫的黄海里,也许在太平洋里捕鱼呢!在岛上,小强仅有的一个姑妈因为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几乎瘫痪了,老张不代表学校不代表家长谁来代表呢?!
老张草草的洗了个澡,赶往卫生院。
小英,你到我家里去吃饭吧,完了就别来了,我跟你师母说好了。
张老师,我不饿。
去吧!傻孩子,人多也没用。
老张用毋庸置疑的目光看着小英,于是,小英说:张老师,那我去了。
看着消失在门外黑暗里的小英的背影,老张不由地叹息一声,唉!她也是个孩子啊!把她拖垮了如何是好?!
双人病房里只有小强一个病人。老张斜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夜已深,万籁俱寂,平时不息的海浪涛声似乎也息了,只听到小强沉重的呼吸声,和时而梦呓般的呢喃。白炽灯昏暗的光芒照射在小强额头冰袋下面潮红的脸颊,同时又映射在窗外的一枝只剩下几朵残花的晚樱。老张没有半点的睡意,带来的一本《鲁宾逊漂流记》也无心翻看,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流淌,好像生命的计时器,又像天使之泪,虽然无声无息,却像重锤一样敲击着老张的心脏。
一夜无眠。
八时许,校长来送行并又给了些钱款给老张以备急用。院长准备好了用药,急救包,带上了一个护士,亲自护送小强去县人民医院。
生命在和时间赛跑,时间却在拉生命的后腿。医院到码头五百来米的路程,抬着小强的担架十来分钟就到了码头。九点未到,海潮已经涨起,可是浓雾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五十米,不用问,轮船是不能准时起航了!老张不禁仰天长叹,苍天若有眼,雾快快散了吧!
老张啊,大剂量抗生素用了不见体温明显下降,这孩子危险了!院长轻声对着老张说道。
老张看看身边昏睡的小强,看着院长竟无言以对。而身边的小英听了掩面哭泣,爸爸啊,张老师,呜呜的哭声要把老张的心要揉碎!别哭!别哭!别急!别急!老张边说边把小英的头搂在怀里,不禁两滴热泪悄悄地滑落。
老张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最难熬的一个多小时,眼巴巴的看着白雾茫茫的大海,一种无力感和无奈感缠绕在心头。
终于在十点多钟雾开始消散,老张、小强等一行人优先上了船,随着呜……呜……呜……三声汽笛声响,载着老张他们对小强生命的期望离开了码头,驶向长海县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