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波伏娃
奴隶时期女性的地位
女人的贬值代表人类史上一个必要的阶段,因为她不是从自己的积极价值中,而是从男人的弱点中获取威信;令人不安的自然神秘体现在她身上:当男人从自然中解放出来时,也摆脱了她的控制。
对她来说不利的是,对男工来说,她没有成为一个劳动伙伴,而是被排除出人类的共在:认为女人是弱者,生产能力低一等,都不能解释这种排除;这是因为她不参与他的工作和思考方式,因为她受到生命秘密的控制,因为男性不承认她是一个同类;一旦他不接受她,她在他眼里保留着他者的维度,男人就只能变成她的压迫者。男性要扩张和统治的意愿,把女性的无能变成了一种诅咒。男人希望通过新技术开辟新的可能性,他召唤顺从的劳动力,迫使自己的同类成为奴隶。由于奴隶的劳动比女人能够提供的劳动成效多得多,她便失去了她在部落中所起的经济作用。主人在同奴隶的关系中,感到他的主宰作用,要比他对女人以往含混的权威彻底得多。女人由于生育而受到尊敬和畏惧,是异于男人的他者,具有他者的令人不安的特点,即使在她依赖男人的时候,仍然以某种方式掌握男人;主人与奴隶的关系的相互性对她来说如今已存在,因此她并不被贬为奴隶。
正当阿拉伯人成为战士和征服者时,宗教产生了,它对女人表现了彻底的蔑视。《古兰经》说:“因为真主使他们比她们更优越,又因为他们所费的财产。”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权力,也没有神秘的威信。贝都因女人艰苦地劳动,扶犁和扛重物,由此,她与丈夫建立起互相依存的关系;她自由地出门,不用遮住面孔。戴面纱和关在家里的穆斯林女人,今日在大部分社会阶层中还是奴隶。
尤维纳利斯指责她们奢华、贪食,责备她们企图做男人的事:她们对政治感兴趣,投身研究案件的卷宗,同语法学家、修辞学家讨论,热衷于打猎、驱车比赛、击剑和搏斗。事实是,她们尤其在娱乐的乐趣和恶习方面与男人相匹敌;要达到更高的目标,她们则缺乏足够的教育;再说,她们也没有提出任何目标;行动对她们来说是禁止的。古老共和国的罗马女人在世间有一个位置,而由于缺乏抽象的权利和经济独立,又被禁锢起来;衰落时期的罗马女人是假解放的典型,在一个男人实实在在地是唯一主人的世界中,只不过拥有空洞的自由,她虽自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女性与文化
在整个旧制度下,想有所作为的女人最容易接近的是文化领域。然而,没有女人达到但丁或莎士比亚的高峰;这个事实可以通过她们地位的总体平庸来解释。文化从来只是女性精英的特权而不是群众的特权;男性天才往往出自群众;甚至享有特权的女子也会在她们周围遇到障碍,阻止她们到达高峰。
纽卡斯尔公爵夫人的情况也一样;她也是贵妇,她写作引起了愤慨。她愤怒地写道:“女人像蟑螂或者猫头鹰一样生活,像虫子一样死去。